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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部分

來,南京用鹽卻一直都是李佑的便宜老丈人金百萬承辦。金大員外與南京方面勾結,每年都偷運上億斤左右的餘鹽。這點南京官用鹽,對金百萬而言自然就當送禮了,折本提供也無所謂。

閒話不提,卻說當前李大人一手擺平了鹽商,一手順利開展迎駕事務,滿城聲望愈隆,什麼巡撫行轅、鹽運司、府衙之類的都沉寂消停下去。一時間,李太守感到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正值三月初春揚州人習俗最喜三四月中簪花出遊。李佑在全家人的攛掇下,帶著所有妻妾兒女,寶馬香車、畫航相隨的浩浩蕩蕩出了拱辰門,去瘦西湖沿岸踏青賞春。

此時恰好俞豌兒從高郵過來,便加入了遊春隊伍。一年之計在於春,她本是來與金家商談今年運鹽業務的,趕上了全家出行遊玩,於是一起同行了。

沒有爾虞我詐的爭鬥,沒有案犢勞神的公務李佑的心情難得放鬆平和,放下了官老爺架子,表露出二十歲年輕人的活力。

略感疲累時,找了一處風景好的地方,拉起三面錦障,圈出一片空地,只對著湖面開著口子。又鋪上毯子,全家人席地而坐,吃吃喝喝,說說笑笑。

李佑饒有興趣的看著膝下一雙兒女鬥法。大姐兒依仗領先半歲的體格強行壓迫弟弟,而李大郎則倔強的拼命反抗。

一對小小的身子在柔軟的毯子上滾做一團,依依呀呀的叫聲都分不清是誰發出的。

李老爺唯恐天下不亂的時而給兒子加油,時而給女兒叫好,很不負責任的表現惹得關繡繡一通白眼,分開了兩個不亦樂乎的娃娃。

緊挨著李老爺的是俞娘子,她與李佑聚少離多,別人不會與她搶這個位置。

俞豌兒斜瞥了一眼正與程賽玉竊竊私語的馬氏娘子,在李佑耳邊悄聲問道:“老爺給個準話,誰是第五房?”

“你若回了家自然就是你。”李老爺承諾道。

俞娘子唉聲嘆氣道:“真是同人不同命我們俞家村追隨老爺鞍前馬後如今還不如馬莊的安逸。”

那泗州馬莊,在族長運籌帷幄下誤打誤撞幫著李佑平了一起謀逆造反,經李大人奏請報功,如今被朝廷赦免了掘祖陵大堤的株連之罪,還賞賜給盱眙縣田畝若干,以及免賦役五十年的優待小日子過得便滋潤起來。

“那馬家命好,你不服也沒法子。你們俞家村搬到高郵去免去了年年災害,不也可以麼。”李佑笑道。

“種地總要看天吃飯,奴家出了些銀子,去海邊鹽場那裡收了一千多畝的蘆蕩地,這個似乎比種地還旱澇保收。”

李老爺點頭道:“你這個想法不錯。”蘆葦是煮鹽必須的燃料,相當於生產資料的一種,在鹽場算得上硬通貨,收購蘆蕩確實很合算。

此時有個中年婆子從圍障外閃進來,向李老爺稟報道:“外面有個自稱俞達的,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要見老爺。”

李佑倒是知道這個俞達,他是俞琬兒的同族堂兄,粗通文墨又行走過江湖,為人機警幹練,算是俞豌兒找出來重點培養的。

李佑疑惑的瞅了一眼俞娘子,俞豌兒便道:“今日金員外要領著在揚州的管事們去拜訪那辦鹽太監議事。因奴家要隨著老爺出來,便讓俞達代替奴家前往,卻不知又發生了何事。”

十萬火急這種詞都用出來了,應該有大事發生,李佑看了看藍藍的天空,哀嘆自己欲求半日閒而不得。坐正後吩咐道:“將他引進來。”

那俞達被帶進了錦障裡,目光不敢斜視亂看,腳步卻十分匆忙,他對李佑見禮後開口道:“大事不好,金員外和其他管事被抓住了!”

聞言李佑驚道:“被誰?”

“被那辦鹽太監周懷捉拿的!小的僥倖逃脫,便一路打聽到此報信!”

這辦鹽太監周懷供職於南京內官監,是協同守備、鎮守中官吳大用的心腹,與金百萬算得上老交情了,時常充當聯絡人角色。這次他來辦鹽,按著常例,金百萬少不得又要大出血。

所以李佑才驚疑不定,辦鹽太監與金百萬這兩個應該是多年的一丘之貉、狼狽為奸才是,怎麼會毫無徵兆的突然翻臉?

再說辦鹽太監只是個臺前辦事人物,他的舉動只怕代表的並非自己,乃是守備太監這些人物。想至此,李佑喝道:“你仔細說說!”

原來今日,金百萬召集了自己手下各支管事,一同去公館拜訪辦鹽太監周懷。其目的當然不僅僅是辦理南京官用鹽,重點在於商談今年販運餘鹽的有關事宜,這是心照不宣的,每年都如此。

俞達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