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變成啞巴了。這般種種不是,所以母親很不滿意,覺得太委屈你,但父親卻要同意。爭吵了好一會了。”
李父聽朱氏哭得煩心,不禁吼道:“婦道人家有什麼見識!小二娶了劉家女兒,縣內多了大仗勢,豈不好事一樁。你哭鬧個什麼!”
朱氏也吵道:“我不管這些,我家小二才貌雙全,年紀輕輕作了典史,縣裡幾個比得?何愁尋不到般配好娘子,非要娶那歪瓜裂棗,屈死小二一輩子麼!”
李佑剛想打岔糾正一下母親,才貌雙全是形容女人的。就聽李父又道:“你這點眼界就看小二最稀罕,沒見縣裡秀才相公一大把,年輕俊彥多得是。比起來這劉家更稀罕,縣裡誰還能給小二攀上官親!這樣好事尋都沒處尋去!”
朱氏怒斥丈夫道:“小二已經是典史了,攀上劉家有什麼好處?劉家又不是皇親國戚,能給小二官做麼?沒他劉家,小二當得典史,有了他劉家,小二還是典史,有什麼分別?你那點心思誰都看得出來,就是你這老匹夫想攀上劉家罷!”
李父鬍子氣的直翹,“不可理喻!不可理喻!我這般年紀了還圖什麼,不也是為的子孫而想!小二這典史沒有世襲的說法,但巡檢這武官可是有朝廷制度能代代世襲的!與他家結親能沾到兩三代光,你這瞎老婆子眼光真是看不遠!”
朱氏又罵起來:“你這老賊!別以為我真糊塗,你乾的那些沒天良的事情當我一絲也不知道麼,那劉家名聲也不是良善人家,跟你真是臭味相投。你們都不積陰德讓小二遭了報應如何是好!”
李父這時卻卡了殼,直瞪瞪的閉口不說話。
李佐悄聲對李佑道:“小弟你不常在西水,本地民間劉巡檢名聲確實不是很好,兇殘霸道得很。”他又怕李佑不能深刻的理解,舉了個例子道:“跟父親在縣城做捕頭時的名聲差不多。”
李佑回想了一下,見了幾次感覺那劉巡檢不是什麼兇狠樣子啊,莫非是他這眼力沒有修煉成麼?還是劉巡檢太過於會偽裝?
砰的一聲,李父猛然以拳捶桌,幾近癲狂的喊道:“你們都懂個屁!你們知道劉家女兒為何是望門寡麼!知道他家訂婚女婿當年是怎麼死的麼!雖然沒證據,但傳言是婚前忤逆了劉巡檢,被沉了太湖淹死!”
好勁暴的訊息!屋內所有人都驚呆了。
“你們敢拒絕麼!你們敢拒絕麼!”李父繼續捶桌大喊,十分狂暴了。
李佑腦子嗡嗡亂響,這樣的老丈人還是不要有的比較好吧。
李佐驚完了目送一絲同情給李佑,小弟,你慘了…
本來這傳聞知道的人不多,李父當年身為縣衙大捕頭,訊息靈通,還是隱約曉得一些。知道了劉巡檢的手段,勢力又比自家大,提出的要求李父哪敢拒絕。但家裡別人不清楚,李父一直獨自承擔著莫名的壓力,最後導致神態失常。
話說回來,這也是李父自己嚇自己了,事情本沒有這麼嚴重。關鍵是李父他這輩子陰狠事情也幹得不少,心裡這樣的事情裝的越多,瞭解的越深,對此越是敏感,也越是害怕遭遇到自己身上。今天總是疑神疑鬼的擔心這是自己不積陰德報應來了,結果終於被朱氏說的“報應”兩個字引得發作了。
一句話,心裡越有鬼的人越是怕鬼。二句話,有了虧心事,才怕鬼敲門。
李佐小聲說:“這個,只要讓劉巡檢自己打消主意就行了吧?”
李父氣極而笑:“怎麼打消?砍掉小二一條腿?還是剁掉一隻手?那劉家自然就打消了念頭。”
李佑嚇得一哆嗦道,我怎麼說也是縣衙典史,不至於被如此對待吧。今天父親情緒有點莫名其妙的失常,說出的話真不能全聽。家裡人都太激動了,商量不出什麼,還是自己回去想想法子。
想到這裡,李佑說:“這兩日縣衙事多,兒子忙碌得很,暫且回縣裡了,至於這親事,兒子自己想辦法罷。”又安慰母親說:“父親危言聳聽,母親請放心好了,不會有什麼事情。”
一路上,李佑漸漸冷靜下來。心裡思考此事,其實哥哥說的也沒錯,只要讓劉巡檢自己打消主意就好了,別的暫時不用擔心。
說實話,那劉家小姐李佑打心眼裡不想娶!是寡婦,這很好,心理夠刺激;是望門寡,更好,還能是個處;她爹是個官員,好上加好,名聲差點就差點,這不奇怪。但形貌奇異又是個啞巴,娶了這樣的妻子,他這風流名士的面子往哪裡放,說出去讓人笑死,只會讓人家指指點點說這李典史為了攀結官員臉都不要了。難道一輩子就守著這麼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