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進了公房,叫道:“小少爺!老爺喚你速速回家!”
李佑起身問道:“什麼事情?”
義哥答道:“小的具體不清楚,只聽老爺說是大喜事。”
大喜事…李佑心裡猜測道,我李家如今有子有孫,父母康健,家有恆產,不愁吃穿。除了我這婚事,還能有什麼大喜事?
想著李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幾乎小跑起來,誰能比本人更關心自己的婚事?
到了西水鎮家門,李佑停住了腳,平靜一下心情做出淡然樣子,穩穩邁步走上前堂臺階。在屋外朝裡面望了一眼,倒是父母都在,可是父親板著臉很嚴肅,母親低著頭抹眼淚,怎麼看也不像是喜事。
李佑狠狠瞪著義哥兒罵道:“你這小賊坯!哪裡是大喜事?”
義哥兒委屈道:“真的是老爺親口所講…”
“小二進來!”李父喚道。
李佑便放過義哥兒,進了屋拜見父母,禮畢問道:“家中有何事情?”
“關於你的親事。”李父嘆道。
聽到親事二字,李母朱氏又低聲嗚咽起來,換了條手帕抹眼淚。
果然猜中了,可雙親這是什麼行為藝術的表情?
哥哥李佐悄然現身,解說道:“話說前日,本鎮那關家又想要提親,估計是看你越發出色了,想再續前緣。”
李佑心頭一喜,關家小姐可真是各方面都上品的女人啊,得妻如此夫復何求!還有什麼不肯的。
“但父親還記著上次談親被拒的恥辱,不肯答應。”
啊?李佑一驚,這一點點怨恨有什麼化不開的,過去就過去了,父親心胸也忒狹窄。做人要厚道,不能揪著過去不放。
“怎奈對方十分誠懇,連連賠禮道歉,而且母親也實在中意關家小娘子,所以父親就不再作梗了。”李佐繼續說道。
李佑心裡為父親喝彩,這樣才對,大丈夫當如是也!不能沒有胸懷,要放眼未來。
“然而昨日關家又表示,還是不繼續談了,此事就此作罷。”
……
李佑愣了一愣,完了又愣了一愣,破口大罵道:“混賬東西!奇恥大辱!三番兩次看我家如兒戲乎,這輩子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罵了幾句,李佑忍住怒氣安慰父母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兒子現在自有本事找更好的娘子,父親和母親不必在意區區關家。”
誰想一聽李佑這話,母親朱氏眼淚掉的更快,手帕都換了一條。
李佑真不明白了,母親為什麼要哭?不至於這樣難受罷,本來就是八字還沒成一撇的事情,不成就算了,有什麼值得哭的?
李佐再次現身解說道:“不用你自己去找了,今天又有別人相中你,上家裡來提親了。”
“還有?又是誰家?”
進了家門以來,這轉折變化也太多了,李佑情緒忽東忽西,忽高忽低,此時竟然隱隱有些頭暈了。乾脆什麼也不想,等結果罷。
李父突然開口,接過話頭道:“今天巡檢司的劉巡檢來提親了,為他自家的女兒。”又道:“其實昨日也怪不得那關家。似乎劉巡檢背後使了力,逼迫關家退縮,斷了與我家議親之事,然後劉巡檢今天便來提親。”
第三十九章 非正常的李父
李佑恍然大悟,難怪劉巡檢口口聲聲賢侄賢侄的叫得親熱,原來對小爺我心懷不軌。早知如此,上次在他家應該想方設法看看他女兒什麼模樣的。至於關家,雖然情有可原,但李佑不會就此原諒的。
先不想關家了,李佑心裡盤算起劉家來,劉巡檢是官階裡最低的九品官,雖然是個不能過問政事的武職,但也是入了流的正式命官。手下一二百的人馬,乃是本縣太湖水面到陸上沿岸一帶的唯一合法武力。
這樣的老丈人…以他這縣衙小吏身份,真算是好人家了。要知道,全縣一共才七個入流的有品官員。
從這個角度看還不錯,李佑最後總結道,就是不知道他家女兒什麼樣子,能不能忍受得了。
但李母這時突然放聲大哭,“憑什麼他家女兒嫁不出去就來找我家小二……”
李佑心裡咯噔一下,聽這話劉家女兒有些毛病。心裡有些發急,今天家裡這些人一個個都吞吞吐吐,有上句沒下句的,誰也說不完整怎麼回事,聽得堵心死了。也不管尊卑上下,揪住哥哥李佐道:“你給說明白了!”
李佐嚇道:“那劉家的小姐是個望門寡,坊間傳言她形貌奇異,而且前年不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