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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部分

李佑趁機大肆抱怨道:“本月以來本官所作所為與知縣活計有何差分?府城的縣尊在哪裡?這時候了也沒到任,分明是在路上畏難不前拖延時日,白白叫我替他擔了許多煩愁。這樣昏官要來何用,陳廉使還不出手劾他一本!”

“劾了他你也當不成知縣,蘇州府的知縣都是要進士…別扯開話頭,還請李大人務必回去,不然城中衙署別無官矣,那些小吏又壓不住陣腳。總不能叫堂堂的陳巡道和府尊屈尊出面四處奔波。”黃師爺發覺了李佑的意圖,又老話重提道。

黃師爺將話說到這份上,搬出兩個上司一起壓下,內心還想在官場混的李佑只得長嘆一聲,默許了。頂頭上司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官大了不止一級。

這也正常,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關係再親密的上司也是上司,沒有隻籠絡你不使用你的道理,該叫你賣命還得去賣命。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除非李佑想把掛冠而去的戲碼弄假成真。

“李大人不必過於憂心,商人最重利,蘇州米貴自然有外地米糧運來發賣。據在下所知,最遲到月底,將有大批次湖廣稻米接連運至,不剩幾天了。”黃師爺又寬心道。

李佑一喜,“此話當真?”

黃師爺笑道:“我收到好友書信得知有大糧商在漢陽府收購稻米,待到編成船隊順江而下,月底到達當無問題。”

看來自己低估了這時代的商業效率,判斷出現了點偏差,想至此李佑凜然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陳巡道今日屈尊前來撫諭,本官怎敢再意氣用事。”

黃師爺又勸道:“還請李大人聽在下一言,得空多讀讀四書五經。”

李佑不以為然道:“別人讀這些為了做官,吾既然已經為官,再讀這些作甚。其中道理雖好,真不見得實用。”

“對別人或許無用,但對你定然有用。過往你當巡檢也好,知事也好,與販夫走卒胥吏輩打交道多。如今不同,少不得與官場中人多加往來,不讀些經書怎麼開口說話,目前時期特殊你還沒有感受而已。”

這的確也是李大人的短板,他不欲多談自己短處,忽然又心生一計道:“如有大批糧船行到蘇州停靠,必是萬眾歡欣。若那時陳巡道和糧船一齊出現在楓橋米市,其情其景將會如何?”

黃師爺搖頭道:“你簡直走火入魔了,不可取也。陳巡道不需此類旁門小計了。”

李佑一想也是。一來陳大人不是府州縣的地方親民官,沒有什麼民政公務處理,民望用處不大;二來二十幾歲當了分巡道,低調做人熬資歷才是正道,高調曝光只有壞處沒有好處;三來蘇松道按道理應該是派個四品按察副使分巡,陳大人後臺硬,能以五品按察僉事分巡,只要熬足了資歷,可以順理成章就升格為按察副使,不出差錯才是第一要務,何必進行多餘的折騰。

陳大人不需要,但他李佑可以有。作為一個地方官刷聲望永遠是不嫌多的…想象一下,在府城消失數日的李推官忽然帶著糧船一起出現,那是個什麼傳奇場面,萬家生佛啊,生祠啊…

送走黃師爺,李佑吩咐一個辦事可靠的家奴道:“拿著蓋了推官鈐記的老爺名帖,去北面常州府的稅關觀察過往船隻,但凡有大批糧船南下,便用急傳鋪迅速回報。”

這裡插一句,鈐記相當於官印。為什麼說李佑掛冠而去不是掛印而去…因為他這官印還很虛偽的隨身帶著。

此後,李佑又在家閒居數日,便準備回府城去。再不回去王知府大概要跳腳了,真的正式報一個辭職上去,進入免職程式就麻煩了。

正在要出門時,得了急報——有二十多隻大漕船滿載稻米從北方沿運河來了。

居然比黃師爺預計還早幾天,這年頭不愧是資本主義萌芽繁榮發展的時代。李佑一邊感慨糧船來的真是時候,一邊迅速登船,先到虛河與運河交口處,然後又沿運河北上尋找。

找了小半日果然看到二十多艘漕船組成的船隊,正在運河水面上緩慢行駛,其中有兩艘大船規制不同,像是押運或管事的船隻。

李佑指揮自家坐船靠上去,他要與糧商作一筆雙贏交易。

這外地來的糧商只要肯配合,李推官可以保他在蘇州府不會被官府強徵、不會被小吏加稅、不會被胥役勒索、不會被土豪壓價、不會被無賴敲詐、不會被民眾哄搶…

享有如此多的好處和優待,該糧商不會付出任何損失和代價,就是當府城人產生了什麼美妙的誤會時,別出面否認即可。這樣的好事,有什麼理由不答應?

不出李佑所料,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