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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李佑把黃師爺給他的那小元寶掏出來,放到桌面上,對李媚姐說:“姐姐這幾日不要接其他客人了,有位貴客要來你這裡,這是定金。”

李媚姐抓住銀子故態復萌道:“難道客人不是小哥哥麼?奴家可失望死了。”

孫及也幫閒本色,在一旁湊趣說:“李小弟不先驗一驗媚姐兒的貨色麼?好回去如實彙報啊。”

鬼知道那王郎中什麼心態,李佑想,小心為上,先不要沾惹這人了。與兩人計議一番說定了諸般事項便起身告辭了。

回去彙報後,黃師爺對李佑的高效提出表揚,並立刻趕往公館拜見王郎中,約定了明日晚上,也就是二十日晚上在李媚姐家裡宴請王郎中。

次日一天無事,到了黃昏時刻,黃師爺從衙門裡調了大轎,帶著李佑去公館接王郎中。王郎中約莫四旬年紀,面黃須少,客套一番上了轎。抬到李媚姐家裡,黃師爺打發轎伕回去了,只留了李佑候命。

那王郎中見了李媚姐,身子先就酥了一半,老臉皺紋笑的**花一樣。黃師爺與李佑對視一眼,看來王郎中是很中意了。

從外面館子定了上好的席面,在李媚姐家內室擺了一桌,葷素果蔬一應俱全,做得都甚為精細。點了兩根大紅蠟燭,王郎中與李媚姐便在那裡吃酒調笑,李媚姐拿出十分功力,時而嬌痴撒蠻,時而淫行**,將王郎中挑撥的欲仙欲死,黃師爺充當了幫閒角色,坐在旁邊說些個有趣捧場的葷話,這放浪形骸的氛圍極是歡樂。

李佑被打發在外廳等候,李媚姐怕他無聊生怨,也擺了幾樣酒食,喚出妹妹李環陪著李佑。李環也不知作什麼怪,也沒個陪客的樣兒,只管自己在那裡裝聾作啞。

李佑一開始也沒在意,只關注著內室諸人,但年少沒耐性,過了一刻便無聊起來。看著裡頭影影綽綽十分熱鬧,而自己這邊冷冷清清,按捺不住,故意沒話找話的去挑撥李環,問問芳齡籍貫愛好之類。

但那李環厭惡的瞄了一眼李佑,遠遠地坐到邊上去,仍是不言不語不搭理。原來這李環雖然出身娼籍,但自小在姐姐庇護下,沒受過什麼苦頭,還存著點少女心性。念得些書識得些字,平日裡最傾慕的是文人士子,最愛看的是才子佳人。常常自詡出淤泥而不染,夢想著與衣冠子弟你來我往,委實不願意和李佑這樣的無才無勢的粗俗人物打交道,覺得這是玷汙自己。

見對方這個把自己當狗屎的態度,李佑心裡大怒。他穿越以來心裡始終積壓著股抑鬱氣,因為他這每每被鄙視的身份,讓他這個帶著些現代人優越感的穿越人士很是情何以堪。打個比方,本來是個名牌大學高材生,忽然穿越成了現實里人人喊打,網上人人喊殺的城管,精神上能不鬱悶麼?

平時李佑也只能無奈忍著,但此時這股氣卻都被李環激發了出來。被知縣打板子、被師爺當狗腿子也就罷了,誰讓人家是上官,但你這個小婊子也敢平白無故給臉色?更別說小爺我還什麼過分事都沒有做,並沒得罪你。

李佑想要發作起來,又恐驚擾了內室裡面的好氛圍,惹出些是非來。那黃師爺是知縣老爺的親信,惹得他不痛快,以後自己少不了麻煩。只得記恨在心,忍氣吞聲,自斟自飲,一杯接一杯的灌起悶酒來。

李環也不在乎,翻了本書照著油燈自顧自的看起來,如果不是怕姐姐出來責怪,早就回到自己閨閣寫幾個字睡覺了。

李佑這酒吃的急,十來杯酒意就上了頭,醉眼朦朧裡看見李環手裡書卷的封面上有“漱玉詞”的字樣,原來是宋代李清照的詞集,忍不住出言諷刺道:“李易安也是出身詩禮世家,雖然嫁了好幾次,但總是沒當過婊子的,貴府小姐你真是能附庸風雅。”

李環頓時被這句話氣的滿面通紅,一雙杏核眼憤憤的能噴出火來,恨不得撕碎了李佑,咬牙切齒開口道:“你這無賴白丁曉得什麼詩詞,實在不配談論這些。”說罷,立起身來就要走人。

李佑醉醺醺的扯著李環的襖子道:“李清照這水平,我隨便寫兩首就能差不多的!”

李環越發厭惡李佑,簡直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無恥之徒。

當我不會抄襲詩詞麼,只是穿越以來整日裡混跡市井,沒有合適場合抄襲罷了。帕瓦羅蒂到了農村去唱歌,恐怕只會被人當成鬼哭狼嚎吧。想到這裡,李佑忍不住拿出準備已久的撒手鐧賣弄,也不管場合對不對了,穿越到古代不抄襲幾首簡直就是白來一趟。

於是李佑藉著酒勁搖頭晃腦念道:“採桑子,咳,誰翻樂府淒涼曲?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不知何事縈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