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腿落到腳踏子的時候,所有人頓時屏住了呼吸,老太太也禁不住睜大了眼睛。
鬱瑞稍微顫了一下,當下驚得老太太也一晃悠,喝道:“扶著少爺,摔個好歹你們擔待的起嗎!”
只不過鬱瑞馬上抓住了車沿子,又穩住身形,膝蓋微彎,從腳踏子上走了下來。
芷熙和嶠襄終歸是姑娘家,看著這一幕登時眼眶裡都是眼淚,溜溜的打轉兒,幾乎就要哭出來,也不知是為了少爺平安從沙場回來,還是為了少爺能站起來,能走路。
老太太也有些紅了眼圈,但她終究秉性掘,不喜歡向人低頭,只是點了點頭,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芷熙當下搶過去扶住鬱瑞,也顧不得規矩,哽咽道:“少爺您可回來了!”
眾人這才將鬱瑞簇擁進府門去,太夫人一面怕鬱瑞長途跋涉累壞了身子,催促著他去休息,但是一面又放不下心來,想要問問他們在邊關的事兒。
鬱瑞自然知道,老夫人雖然很多事情上偏執了些,但終歸是為了唐家的門楣,並沒有什麼大錯,他也不想讓老人家擔心,就留在正堂,說喝兩口茶,陪著太夫人說了好一陣子的話。
唐敬回了京,趙黎率領百官迎到城門還不止,又準備的宴席,將唐敬一直迎進宮去。
他立了大功,趙黎想要賞他,酒宴上問唐敬想要什麼,唐敬沒有回答,只不過散了席,唐敬卻留了下來,要和趙黎單獨說說話兒。
趙黎喝了些酒,因著連赫回來了,他現在看什麼都歡心,自然願意和唐敬說話,就遣退了所有宮人,讓唐敬單獨留下來。
唐敬開門見山的道:“陛下方才問微臣想要什麼,微臣現在想到了。”
趙黎笑道:“哦?你想到了,那就說罷,你放心,朕活了半輩子,從沒這麼歡心過,唐敬啊,你立了大功,除了這個皇位,你想封王,你想圈地,朕都能依你,只要你開口。”
唐敬聽了,卻輕笑了一聲,似乎並不把這些看在眼裡,道:“唐家的家產,即使不封侯拜相,也足夠微臣風風光光的過一輩子……微臣想要的並不是這些。”
趙黎哂笑了一聲,道:“也對,唐四爺是什麼人物,即使朕是皇帝,也不一定能跟的上,在百姓眼裡,你是名傳千古的鐵將軍,不需要這些勞什子的銅臭的玩意兒。”
唐敬道:“微臣只有一個請求。”
他說著,將手伸出來,手心上託著的赫然是虎符。
唐敬接著道:“微臣只希望陛下能夠恩准,讓微臣辭官,繼續去做一個商戶人家。”
趙黎震驚的看著他,也不知是不是他喝了酒,有些醉意,說的反而沒有顧慮,道:“你為何還要辭官,唐敬,你立了大功,朕不會再排擠你,你為何要辭官?難不成生意場真的比沙場更能容得下你,你天生該生在朝廷裡,生意場上有多少被人津津樂道的商戶,陳仲恩就算一個,他們並不缺你,但是朝廷卻不一樣!”
唐敬只是道:“微臣名喚唐敬,無論是在朝還是在野,都叫唐敬,哪裡缺了唐敬都能繼續下去,而百姓並不能缺了陛下。”
唐敬頓了頓,看著趙黎越發震驚的眼神,道:“或許這些話連大人不知道該如何來勸誡陛下,那就由唐敬來說……天下人沒誰都可以,微臣也只是天下人中的一個,而陛下是一國之君,只要陛下記得這些,便足夠了。如今鋮國已經和趙國立下盟約,而且鋮國元氣大傷,幾十年之內根本不能有所作為,陛下倘或為百姓想一想,就不該再發兵動亂,打仗到頭來,苦的只能是百姓。”
他說完,將虎符遞給趙黎,“如果沒有戰亂,就沒有什麼鐵將軍,唐敬就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唐敬說著,跪下來拜在地上,扣頭道:“草民,謝陛下恩典。”
唐敬出了宮,天色已經很晚了,卻見宮門外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他識得趕車的人,正是唐家的下人無疑。
唐敬走過去,車簾子頓時裡面的人掀開了,卻是鬱瑞。
已經快到了過年的時候,夜裡頭天氣太冷,鬱瑞一面搓手,一面哈著氣,見唐敬上了車來,笑道:“還以為唐四爺醉在宮裡頭,今兒晚上不回來了呢,那我可是白等了。”
唐敬看他凍成這個樣子,伸手將鬱瑞摟在懷裡,鬱瑞掙扎了一下,畢竟鬱瑞正是拉高身子的年紀,也不如以前那般小巧了,身量漸長,也越發的有了一些成年的男子氣,唐敬再把他攬在懷裡,鬱瑞都覺著彆扭。
只不過唐敬卻不放手,張嘴將鬱瑞的手指含進嘴裡,鬱瑞哆嗦了一下,唐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