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那拉氏慢慢抬起頭,看向宋嬤嬤,臉上滿是淚痕。
宋嬤嬤用自己也深信不疑的口氣道:“她們不過是格格,哪裡有資格撫養孩子?若是誕下一個半個,還不是主子的?”
那拉氏看了一會兒,深深地點下頭。
在宋嬤嬤懷中痛哭了一場,發洩之後,抹乾眼淚,那拉氏的氣息越發深沉圓厚,日日唸佛,臉上溫和的笑容似乎從來不曾改變。
這日,鈕祜祿氏照常拉了耿氏來福晉處坐坐,聊了些家常,順帶聊起宗室間的一些逸聞趣事,說起子嗣來,摸了摸肚子,嘆了口氣:“不知道奴婢什麼時候能有福氣養育爺的孩子,哪怕是個小格格也好,小格格貼心。烏雅姐姐的福氣,奴婢真是想也想不來的。”
她的心裡自然也是有極深苦澀與嫉妒,清嵐不就是比她早來了三年嗎,憑什麼就趕上了?胤禛對她雖然比對耿氏要好一些,可也是一個月不見一回的,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懷上?
“你們都還年輕,不用擔心,日子長著呢!”那拉氏笑得溫婉:“太醫不是在給你們調養身體?可見爺對你們是上心的。”
那拉氏低垂眼簾,目光瞟過指甲套上紋著的大紅的牡丹花,紅豔豔的像血的顏色,遮住了斷掉的指甲。胤禛沒有將弘時抱給她養,反而前幾日,請了幾個婦科太醫當著她的面吩咐她協助照顧一下府裡眾人,不得有差錯,儼然是察覺到了她給後院女人下藥的事,給她的警告。李氏在臨死前定然給她上了不少眼藥,可這些都沒有真憑實據,爺怎麼就信了?
不過,現在她倒真心希望她們的身體快些調養好。
鈕祜祿氏又露出羨慕的神色:“說起來李姐姐也確實不幸,聽說以前也是懷過三個孩子,怎麼這一次就突然血崩了,不然也不會狠心撒手離去,將孩子留給烏雅姐姐。”扭過頭,對耿氏道:“你說是吧,耿妹妹!”
“哦……”耿氏一直默默地坐著,突然見話題引到自己身上,忙應道:“是啊!”
那拉氏微笑地聽著,笑容分毫不減,卻驀地精光一閃,覺得這話品著有些味道。李氏一死,烏雅氏這次得利最大,那麼李氏的死,嫌疑最大的豈不是她?那拉氏因深知此事的根由,根本不曾這麼想過。其實,若不是她身處其中,早又怎能不會好好利用一番?
那拉氏意味深長地看了鈕祜祿氏一眼,不知道她是無心的還是有意這麼說。
鈕祜祿氏卻是柔柔地笑著,似乎只是平常這麼一感慨,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
鈕祜祿氏又隨意閒聊了一陣,走後,那拉氏默默想了又想,覺得此事大有文章可做,動作好了亦有翻身的可能。可是李氏臨死前,胤禛看她的那一眼,又讓她有些不安,又遲疑了。
會不會是胤禛發現了什麼?
那拉氏無意識地絞著手帕,不會的,應該只是懷疑,要說謀害李氏,清嵐的嫌疑豈不是更大?若是她能夠造成既定事實,胤禛必得堵住悠悠之口,弘昀與弘時必然不可能再讓清嵐撫養,這個誘惑太大了!
那拉氏終是動心,叫了宋嬤嬤與入夏,低聲吩咐下去。
“你是說,福晉派人將那個接生嬤嬤滅口,又要你們交待府裡的探子,散播李氏是烏雅氏害死的謠言?”胤禛突然覺得這事荒謬可笑至極。李氏的死,那拉氏難道不是知道的最清楚的嗎?現在竟能厚顏利用這一點,胤禛對那拉氏已經無話可說了。
“是。”入夏深深低了頭,跪等了許久,也沒有聽到胤禛的下一步指示,她也不敢抬頭去看。
胤禛卻在沉思。
那拉氏這一招,雖然無恥,卻能達到極佳的效果。若不是他也知道真相,一則必會懷疑清嵐心懷叵測,謀害李氏,去母留子;二則也離間了清嵐與弘昀的感情,乃至弘時長大之後,也會與清嵐心有芥蒂。這樣一來,他可能就將孩子從清嵐身邊抱走,給那拉氏撫養。
那拉氏端地打得好主意!
胤禛冷笑,看著地下跪著的入夏,思忖著處理的方法。
若是阻止了入夏,這個棋子便有暴露的可能,而且宋嬤嬤那一邊卻還是阻止不了,若是不阻止,必然會傷害到清嵐與弘昀。
胤禛思忖良久,淡淡道:“你先回去,此事爺自有主張。”
“是。”入夏應道,悄悄地退去。
胤禛又密召高斌過來吩咐了幾句。
福晉的正房。
宋嬤嬤面色凝重地進來,在那拉氏身邊低聲彙報。
那拉氏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