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髮千絲盪開,雙眸幽暗如夜,笑出皓齒勝雪。
王泮林定眸。
“巧了,九公子言與不言,我也未放在心上,只瞧著公子好俊,下不去手罷了。不過,我這人善變,這會兒瞧著好,等會兒瞧著醜,手起刀落。”
“好在我這副皮相還能討姑娘一時好,你我後會……”王泮林跑上了盤山小徑,風聲送他聲,“……無期。”
節南轉身也走,邊走邊咳,再咳出一掌心的血。
她並不願自欺欺人,但身體將撐到極限。
千眼蠍王也許是聽了誰的命令列事,她爹那晚宴請的客人,還有那一大筆銀兩,也許都和滅門有關,可她先要自救。
再者,為復仇而活,是件很蠢的事。
師父的死告訴她,再如何圖謀將來,卻最該把眼下的路走好,腳踏實地,一步步踩結實了。
她只能查到虎王寨和勾欄舍院,只能發現老舍頭身份有異,只能知道殺她全家的直兇,那麼這一夜,就只能找這些人算賬。
至於真相,她清楚千眼蠍王是在糊弄自己,以此換他一條活命罷了。
一年時間,她追查到這個地步而決意動手,正是因為已經查無可查。
她知道的,遠比蠍王以為她知道的,多得多。
因此,將蠍王的計就自己的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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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引 改投羅網
大王嶺這年沉寂已久,官道上鮮有行客。
巧了,賊也鮮少出沒。
節南當然懷疑鳳來有山賊眼線,一直暗中查訪,最後盯住勾欄舍院。那裡魚龍混雜,外鄉人能輕易隱藏身份,即便流露出窮兇極惡的本性,也不過被人當成市井粗鄙,不引疑心。
盯足一年,她才找定幾張賊臉,知道他們打著稅金的主意。
他們在買通官差,節南就順水推舟,讓師爺乖乖鑽入對方的圈套之中。
賊圖銀子,她圖蠍王。
老實說,若不是今日假蠍王一直往老舍頭的方向對眼,她根本想不到老舍頭就是蠍王。而一旦想到,一通百通。一個彎腰駝背的小老頭兒,打理著混有山賊的舍院,要能鎮得住,自是有不為人知的本事或震懾他人的身份。
如此沉得住氣的狡猾賊頭,知道蜻螭劍的名,仍打得出毒蠍針,攻勢不減凌厲,她若當真聽信他所謂的真兇實情,動作稍稍拖延,死得可能就是她自己了。
殺她爹的刀,是蠍王的刀。
殺光她全家的人,是虎王寨的人。
她爹做了那麼多沒良心的事,最終死在山賊的手裡,而不是老百姓手裡,能讓她毫不猶豫地報仇,同時保全自己,將桑氏這本厚厚的案冊徹底埋葬鳳來縣,已經實屬萬幸。
因此,無論別人怎麼看,對她而言,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不遠處,小柒的身形明目得龐大,火把燒出的黑煙寥寥清楚,節南加快腳步,心緒轉為平寧。
“我在這鬼林子裡兜了半個時辰,連千眼蠍王臉上幾條疤都數個門清,你卻上哪兒轉悠去了?”柒小柒一見節南,劈頭就問。
“我聽見你喚我時,忽見一條漏網之魚。”節南這般回著,沒啥良心感。
“莫不是我瞅見的那條?好不滑溜,我差點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柒小柒想起來。
“正是。”節南不多說細節,輕身往山下走,“你那兒可還順利?”
“我一路跟著假蠍王,已知虎王寨藏在哪座巖洞,不但畫下位置,也順手宰光了裡面彰頭鼠目的東西,送下去給你爹使喚使喚。”
柒小柒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遞給節南。
擒賊先擒王,樹倒猢猻散,世間不會再有一座隱藏的虎王寨。
節南借火光瞧過羊皮紙,收進自己懷袋,“虎王寨竟在西暮崖下,難怪咱們找不到。”
柒小柒笑嘻嘻,“我來與你會合時,山下正數人頭,那些神弓手往這邊搜山,張正為首,個個呼著小山。”
節南腳下漸快漸輕,“無妨。等他們找不著人,就以為死於山賊之手。”
“就算給咱們扣屎盆子,把王家不見的某公子說成是咱們綁了,咱也不怕。再說,一個遠親還弄得這般著緊,真是——”
節南陡地停步,回頭瞪瞧這位師姐,“柒小柒,你給我乾脆點,把話說仔細了。”
“我瞧見王家衛士在喊九公子,有個青衣文官兒和十二公子站一處,說兔賊功夫了得,希望九公子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