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穩住。
一兵士喝,“大王嶺上無老虎。”
節南答,“鳳來縣裡有閻王。”
兵士們更安下心,問節南是誰,為何而來。
節南舉舉手裡一酒罈,同時大拇指往旁邊橫一橫,粗聲嘎氣道,“我這不剛要過去換崗,想起各位辛苦守牢的兄弟們,就給你們送點好東西來。要是不要?”
她穿著沒問題,個頭頂細頂瘦,一點威脅感也無,還知道接頭暗語,兵士們更是見酒就饞,連忙喊要要要。
節南不請自入,將酒罈子往迎來的兵士手裡一塞,神情似好奇,笑哈哈走到廊底,“聽說大將軍親審都還沒招?”
隨眼一瞥最後那間刑室,變了臉色,她抬手揉揉鼻下,才重新換上嬉皮笑臉的表情,聽那幾個兵士三言兩語笑著說大將軍如何片下人皮,又如何挖筋卸骨,刀功精湛,令人欽佩云云。
節南保持著笑模樣,眯縫了眼湊上木柵,裝作看不清,“昏糊糊的,光瞧見血了,讓我進去仔細看上一看,行不?像咱這些小兵,平時哪有機會見識大將軍的刀法,我好回去跟兄弟們炫耀炫耀。”
兵士們一口酒下去就乾脆,直讓節南自己進去看,反正刑室沒下鎖。
節南踏上乾草堆,兵士們爽喝酒的笑聲就遠了。
商師爺在木架子上吊著,披頭散髮,一身血汙。他的雙手十指已經沒有肉,只剩下指節骨頭。他上身沒有衣物,也沒有了皮,血紅帶粉色的肉隨微弱呼吸起伏。他膝蓋以下沒有小腿,卻包紮得極好,隱透出兩團血色。被砍下來的小腿颳去了一半的肉,白骨一側陰森,就掛在他面前,彷彿是為了折磨心智。
節南眼底發熱,雙手不自覺捏起了拳頭,終究還是要再經受一回噁心,只不知道能不能壓抑得住。
她不怕死人,但恨極這種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卑鄙做法。偏偏呼兒納引以為傲,說什麼這世上沒有氣節這東西,誰也抵抗不住他的刑求。至於那個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金利沉香,她覺得也是有病。一個連人性都沒有的畜生,難道會珍惜身邊人?
“商師爺,是我。”她捂住了嘴,一邊壓制胸口的嘔意,一邊將自己的聲音傳進商師爺的耳裡。
商師爺殘缺的身軀一震,本來垂著腦袋緊閉的雙眼,陡然撐得大大的,似乎剎那充滿了生氣。
哪怕,節南只見他的命燭飄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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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引 救人太難
看守們開始暈乎乎,大著舌頭說話卻不自知,料不到酒裡讓人加了料。這種料並非迷藥,只會混亂一時的記憶,令他們沒法專注眼前之外的東西,事後又不會起疑。
節南冷冷掃去一眼,確定藥效起來了,連忙走到商師爺身旁,啪啪啪點了他幾處穴道。
和失血過多回天乏術的馮三不同,呼兒納顯然還需要商師爺多活幾日,雖毫無人性削皮剝肉,但將流血的大傷口都包紮得妥妥當當。
故而,在節南的急救下,商師爺兩眼的精神氣竟與正常人一般無二。
他嘴唇蒼白,嗓子眼裡似乎沉痰,聲音渾濁,“我本來還替你慶幸,你怎麼又回來了?”
節南面對商師爺,明眸望著,“怕師爺說話不算話。”
看著那對亮晶晶的眸子,商師爺居然笑了笑,“是,我為著自己確實常常誆你。原本這回也是打算含混過去的,可大今兵衝破城門時,我突然明白這就是天報應,才趕緊燒文庫。可惜,悔悟得太遲……”
聲音陡斷,商師爺五官揪作一團,雙眼發凸,十隻白骨指在鐐銬裡咯咯地動,沒有了小腿的腿突然抽搐。再如何分心,也不能治癒這具殘缺的身軀。
彷彿眼前仍是那個安好的商師爺,節南紋絲不動,神情如常,只有眼底淡淡浮著不為人察覺的憫意。
“對你用刑的人可叫呼兒納?”她必須加緊了。
商師爺點點頭。
“他要找什麼?”一旦確認呼兒納在此,節南全副心神都戒備起來。
“北燎四王子……讓你爹密造武器,私囤糧草,意欲謀逆的書……函……”商師爺再露出痛苦淒厲的神情,“……小山……我當真不知道……你爹他怎麼會……”
節南身形禁不住搖了搖,閉了好一會兒眼,再睜開,仍掩不住眼裡的震驚!
她爹,那個土霸,從沒到過大王嶺以外的地方,和他打交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