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有一搭沒一搭和赫兒閒扯,吃了點東西,赫兒說要回通舍小憩,節南才落得清靜,逛到了琴院外。雖然已住進來三日,除了邊邊角角幫幹活,到處聽人聊天,她還沒接近過這裡。她和小柒做事方法不同,小柒快而準,她是慢又細。
就像下棋,要包圍一個子,她會先從這個子周圍的子包起,最終十拿九穩。
好比她已經知道,琴院司琴四人,以仙荷為首,但洛水園以舞姬為高,司琴多是伴奏,所以仙荷拜舞姬風娘為姐姐。這園子裡所謂姐妹,就是上下級關係,以姐姐的命令是從。風娘是頭姬之首,仙荷與她綁在一塊兒,才能當了一等司琴。
琴院的門緊閉,節南看四周無人,輕巧上牆,無聲跳入院內,返身將門推開一條縫隙,這才往裡面走。
琴院分成好幾格小園,牆下種很多竹子,密密高高,擋了視線,平添幽靜寧和。
但是,擋得住視線擋不住人聲,節南很快聽到有人說話。她循聲而去,在一處雅緻的廂房前,瞧見三個模樣挺俊的女子正在廊亭中喝小酒吃小菜,頗愜意得聊著天。
節南聽了一會兒,知道仙荷不在其中,轉身要走。
“你們說,仙荷今後怎麼辦哪?”
節南腳步頓住。
“熬了這些年才要升頭姬,卻被新來的人擠下去,又比她年輕漂亮,哼!”
“可不是嘛。今年當不上,就再也不可能了。我看哪,媽媽會安排仙荷出嫁,趁她還有幾個常客。譚尚書就不錯。”
洛水園的女子,年齡大了多數要出園,或讓客人納為小妾,或賣進舍院。比起後者,前者的出路還算不錯。厲害的,就如桑浣,已經是實質上的主母。
節南聽到工部尚書譚計的名字,更加留心。
“你們不知道麼?譚大人懼內。要不是趙大人是浣姐姐的夫君,仙荷嫁他才最好。趙大人品性敦良,喝醉也從不失態,留夜也不找人伺候,當真的正人君子。浣姐姐好福氣!”
“趙大人對浣姐姐一往情深,浣姐姐也是一等一的好眼光。當年浣姐姐正紅,多少年輕才俊,又富又貴的老爺們,甘當她的裙下臣,趙大人那會兒官小,長得也不出眾,浣姐姐偏偏選他,才有如今的好日子。”
節南心想,別呀,別說陳穀子爛芝麻的事,趕緊說回仙荷姑娘才對。
“仙荷哪有浣姐姐的玲瓏心思,眼界高著呢。昨日崔五郎點她的牌,多留她彈了兩首曲,她一晚上興奮得輾轉難眠,今早才睡過去,卻也不想想那位比她小了幾歲,還是都城最金貴的公子之一。”
崔衍知來過了?
節南就想,工部名冊經由仙荷外洩,工部尚書是仙荷常客,蘇致打算上摺子,這案子御史臺在管。崔衍知這時點仙荷的名,更像查案。
難道不是蘇致改變主意,而是御史臺動作小心?
“你們亂嚼什麼舌根!”突然,一個標緻的女子沉臉走出其中一間廂屋,站在廊外,“有這工夫,不如多練琴。今晚紀老爺宴請榷茶司的大人們,先點了齊奏,你們這麼懶惰,卻別拖累了我。”
那女子,眼角有顆小小淚痣,無損容貌,反而增添一些我見猶憐的柔美氣質,但眼下有青袋,似沒睡好。
三女連忙起身,道聲仙荷姑娘。
仙荷用力關上門。
三女不好再聊天,各自散了。
節南見一女朝她這邊走來,還是說仙荷眼界高的那一個,就不忙著躲開了,從袖中取出一隻小香包,捏在手心裡。
那女子轉出拱門,見到節南就是一怔,“你是誰?”
節南淺淺一福,“見過萍娘。我叫桑兒,新進來的。”她已有準備。
萍娘顯然知道園子來了新人,再看節南腰上的牌子,神情略松,“新人除了藝舍和通舍,只能在前頭走動,你不懂規矩啊?”
節南始終謹首垂眼,“本想拍門的,沒想到門開著,前頭又不見人影,才莽撞走進來。”送上香包,“我姨教我,進了園子要先拜訪各位姐姐。一點小東西,還請萍娘姐姐幫我分給琴院的姑娘們。”(未完待續。)
第188引 同行相斥
萍娘開啟香包一看,是幾枚很新巧的小發飾,露出些微笑意,“雖不懂規矩,倒是通人情。你叫桑兒是不是?我知道了,帶你去見見其他姑娘,今後會照顧著你些。”
節南道謝,又說,“燕子姑娘要讓我們幫忙搭舞臺,桑兒不敢逗留,這就要走了。”
萍娘似乎對燕娘也大有怨言,拉住節南,“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