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急,一個車伕而已,頂多把車趕溝裡去。”
趙雪蘭笑笑,可一瞧見年顏的臉又笑不出來,讓節南晚上過去她院裡用膳,蹙緊眉心走了。
節南覺得應該把從大門到青杏居這條路專門取一個名,趙府的家務事一路說下來正好,也不用帶進青杏居繼續煩。她看著趙雪蘭的背影在廊角折過去,聽著年顏幾乎無聲的腳步,回眼淡凝。
年顏長臉如馬,薄唇苛線,眼白多眼黑少,吐氣森森,手中持一塊鐵令牌,“奉門主令,桑長老效命多年,特許功成身退,從此可以安心相夫教子”
節南忍俊不止,“到功成身退就好,相夫教子這句太嗦,師叔從門中隱退之後是相夫教子還是幹別的,門主管得著嘛。”
年顏抬抬眼皮,眼珠子頓然全白,接著傳達命令,“信局等四間鋪面由門裡收回,另增海煙巷一處暗堂,皆交與新堂主打理,三城門下聽其調派,不得有誤。”
節南表面不在意,心裡挺驚詫。她好不容易掌握了趙府的主動,已經能牽制桑浣的後方,這時金利撻芳撤掉了桑浣,換上新堂主?難道掐準她混得如魚得水,桑浣拿捏不住,所以派來厲害親信?還是,終於要對她和小柒動手了麼?
年顏還沒說完,“堂主明晚海煙巷設宴款待四大掌櫃和手下人,師叔這邊由你我代為出席。”
節南喲一聲,“那我回來得真及時,差一點就只能由你獨自代勞。堂主由誰替任?師叔知道後可說了什麼?”
年顏臉頰拱起,睨住自己的鞋尖,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表情極其詭異,竟不言不語走了。
節南迴到自己屋裡,將明晚海煙巷之約說與仙荷聽。
“只怕我之前的擔心不錯,換堂主設新暗堂,明晚專為六姑娘擺下鴻門宴”仙荷一臉正色,“六姑娘有何打算?若無把握,我覺得還是”
“通知九公子?”節南搖頭笑,“你可是右拔腦,怎能依賴幫腦。”
仙荷不以為然,“赫兒自比不如九公子,只能想出拔腦這等口頭便宜。九公子對仙荷先有救命之恩,後又指點迷津,仙荷十分欽佩公子的智慧。對仙荷而言,六姑娘和九公子都是自己人,神弓門卻是敵人,所以兔幫應該一致對敵,僅此而已。”
碧雲在外報說燕窩端來了。節南道聲進來。結果來得是穿著粗使丫頭裙子的赫連驊。他放下桃木盤,送上碗盅,擺上瓷勺,動作乖巧恭順,卻不刻意擺嬌柔,整一個穿女裝的男子。
節南挑剔,“赫連驊,你要是不想扮女子了,就穿男裝。要是想繼續裝青杏居的丫頭,穿上女裝就得扮像了姑娘。這麼男女不分的,看得我彆扭。”
赫連驊不管,“這兒又沒別人瞧見,有何要緊?老是裝女腔女調,今後改不過來怎麼辦?我可是頂天立地大丈夫!”
仙荷忽道有了,對節南耳語幾句。
節南慢慢點了兩下頭,笑得好親善,對赫連驊招招藏尖的手爪,“赫兒來,幫主我給你一件好差事做。”
赫連驊一臉懷疑,“什麼好差事?”
節南過去悄悄說。
赫連驊大叫,“這算好差事?”
“不用女扮男裝的差事,對你不都是好差事麼?”女子漂亮不愁,男子漂亮愁死,赫連驊男生女相,大概倍受異樣目光看待,節南看他這會兒的反應就猜得到,“這差事辦完,我保證再不用你男扮女裝,從此以後大大方方當你的大丈夫,如何?”
赫連驊摩挲摩挲下巴,“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當然。”節南張開五指,“擊掌為誓。”
赫連驊一拍而過,隨後往外走,“我這就去安排,你們等我訊息。”
傍晚,有一個小姑娘在青杏居外賣花,仙荷買了幾支蓮回來,一邊插水瓶,一邊說海煙巷良姐姐病重,有心找人接班海煙巷,下面幾個男姐互別苗頭,正爭良姐姐的位子,所以約定明晚海煙河道比花船,誰的船接到客人的花最多,就是新一任大姐。
節南哦了一聲,“仙荷,看來你我皆太謹慎,神弓門新堂主不是為我擺宴,而是為了看花船會才設在明晚。明晚是黃道吉日吧?”
“六月十五。”仙荷道。
“六月十五?”節南想起明日原本該赴長白幫幫主之約,立生死狀比武的,如今卻不知長白幫是何情形,“不用跟長白打架,卻要跟神弓門吃飯,怎麼都逃不出六月十五,所以不是吉日,而是大凶。”
仙荷不愛聽,“姑娘別說不吉利的話。”
節南撇笑,“仙荷你不懂,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