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羊將那封家書交給赫連驊,“有勞左明使。”
赫連驊接信就走,約摸一刻以後,上另一條大船,見王泮林和崔衍知站一塊兒接他。
延昱看到的,其實沒有一條鬼泊幫的船,只是江陵紀家出借的幾艘貨船,豎了幾根木杆子,依葫蘆畫瓢弄了大旗,看起來像賊船而已。
王泮林讀過信,再給崔衍知,“剿滅鬼泊幫,就交給崔姐夫你了。”
鬼泊幫兇殘,仗著奇霧和複雜的水流,在迷沙水域為非作歹多年,官府剿了幾回都不能滅盡。王泮林先接管了馬成均藏身的小島,故意大張旗鼓讓鬼泊幫的人上來找麻煩,又藉著談判的機會摸清了鬼泊幫所佔主島的位置,提供崔衍知地圖。
而今夜冒鬼泊幫的名,擒下延昱,除了不留任何明顯的證據,也是圖謀借朝廷的手清理江上亂賊,尊明社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控制迷沙所有島嶼,達到一箭雙鵰的目的。
崔衍知也讀了一遍,居然道,“百萬錢不過延大人一年俸祿,是不是少了些?”說著,自顧自磨墨蘸筆,竟想往信上添數目。
赫連驊聽過崔衍知的名聲,那可是人人稱道的年輕有為,剛正不阿,哪知這位拐彎不帶眨眼的,半張著說不出話來。不對,王泮林叫崔衍知什麼?崔姐夫?崔衍知喜歡的不是他們的掌社美人,什麼時候娶了王家女兒?
赫連驊滿腦袋冒問號,王泮林卻跟崔衍知哥倆好似得,捉過了筆,“崔姐夫的謹慎小心呢?”
“延昱不是延大人親生子,且延昱的字跡我還是熟悉的。”崔衍知已不記得王泮林何時開始喊自己姐夫,也不記得自己給了他多少白眼,不過王泮林真是和節南契合,一模一樣的霸道,所以他又放棄糾正了。
“雖說懷化郎不是延大人的親兒子,以延大人的才智和眼力,看出字跡不同的可能性極大。就算他看不出來,還有那位厲害之極的延夫人。”王泮林坐下,反覆看著信上的字跡,“我來添吧。”
等墨跡幹了,崔衍知拿起一看,完全分辨不出,確實比自己強多了,不禁問,“你常仿他人字跡?”
王泮林雲淡風輕,“還好,上一回仿的是成翔知府的字,讓小山送去孟將軍那兒,哪知被孟將軍看出來,小山差點挨軍棍。但那回我只想著哄小山心安,有些應付她,仿得草率。”
不止崔衍知,赫連驊都聽得挺起勁。
赫連驊好奇得問,“你害她差點挨軍棍,她居然就這麼放過你,如今還郎情妾意的?”
“那會兒”回想當初,王泮林眼裡就有了笑意,“我對她又沒動心,彼此利用。再說,她後來報復我了。”那一腳,絕對把他遊離的魂魄踹回了身。
但王泮林又道,“現在想想,不打不成交,是歡喜冤家,註定天生一對。”
赫連驊抱臂一抖,甩甩頭,目光拐到神情沉沉的崔衍知,撇笑,“你收斂點兒吧,誰不知崔大人喜歡你的小山,而且你倆還沒成親,崔大人說不定先苦後甜,笑到最後。”
崔衍知冷看赫連驊一眼,又抬眉瞧王泮林,“難說。”
赫連驊拍桌大笑,幸災樂禍。
王泮林卻很認真地想了想,“有崔姐夫在,若我走在小山前頭,倒也放心。”
赫連驊笑聲嘎止,莫名懊喪。
崔衍知哼了哼,“你要死,就死得早一點,遲了我會變心。”
王泮林吃驚狀,“你居然對我家小山不是海枯石爛永不變?”
“可以是可以,但你得從此消失。”交道打多了,崔衍知也琢磨出來了,跟王泮林說話,必須豁出臉皮。
赫連驊對崔衍知簡直都生出欽佩來了。
王泮林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只是不再給對方希望,“老天爺待我不薄,而且客氣話要客氣聽,崔姐夫還是過於一本正經,變心也不會太順利,等到開了春,本家姐姐妹妹們過來玩,幫你挑一個,咱們真當親戚。”
崔衍知冷道,“你好像從來不記,我祖母是安陽王氏,你我本就是表兄弟。”
王泮林托住下巴,“也對”
堇進艙。
節南那邊,來訊息了。
第498引 孤獨之主
正月十八,延夫人三夜難眠。
延昱自從元宵夜之後一直未歸,幸好她讓延文光打點過了,大理寺和兵部暫時不會有人留意。
那晚扎那曾派人送來訊息,說崔玉真被**劫持,延昱堅持要追,臨時呼叫一批好手。
但她賽朵爾。泰赤兀是什麼人?當時聽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