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感好笑。
“丁大先生什麼時候回來的?”節南問堇。
“沒離開過。”堇答道,“自從長白幫垮了之後,一直在這座島上。”
這座島,原本是馬成均藏身的地方,不大,但位置最為隱秘。看似慵懶的某九,其實一直很忙,不僅在這裡建起尊明社,還將真正的火弩坊遷到此處。
“我以為丁大先生說王泮林的病情不能再拖,去找醫鬼前輩了。”尊明社氣候已成,然而有一個大隱患王泮林的怪病。
這其中,固然有節南的私心,卻也是這裡所有人的私心。
在艱難的時局中,幫節南建兔幫,領文心閣走出危局,挽救長白幫最核心的力量,全在王泮林這個幫腦巧妙的謀劃。
節南從不將自己居於首位,自覺是前鋒,愛殺愛拼,其他事上一律偷懶,都推給了王泮林。以至於最近她頻繁地想,如果師父在世,和王泮林比腦子,大概也不一定穩贏。
“良姐姐已找到了醫鬼,他正在趕過來的路上,由東海分社的人親自護送,二月初能到。”
新代良姐姐,也就是希姐兒,這時同王泮林走在一起,一雙勾魂眼放媚,那隻妖爪擱在王泮林肩上,整個人就要纏過去了。
節南心裡大不爽,忽然小腿上感覺一沉。
她低頭狠瞪,卻見花花,立即笑開,將小傢伙抱到肩上,開始“自言自語”,“這個希姐兒真是多情啊,之前明明說對我一見鍾情,這才過了幾日,就勾搭別人去了?而且,誰不勾搭,偏勾搭你先生,豈有此理!花花,等會兒找機會咬他,知不知道?”
花花兩條小胳膊圈著節南的額頭,眼睛鼓鼓,“咬掉他耳朵!”
“那傢伙靠臉蛋吃飯的,沒了耳朵沒飯吃,而且他死皮賴臉非要加入咱們,很快就是自己人了。所以,咱咬得他喊疼就行。就那個穿花衣服的,記住咯。”節南眯起一隻眼,刁笑。
花花短腿空踢兩下,做準備運動,“好。”
於是,節南直直走過去,看準希姐兒的脖子,將花花放上去。
花花張開口,啊嗚
希姐兒啊呀叫,妖爪與王泮林的肩膀分離,和花花搏鬥去了。
王泮林似笑非笑,墨眼已然看穿節南的小心眼,知她吃醋,卻不說她吃醋。今日立社,也立掌社,兒女情長要等改日。
他雙袖合攏,雙掌合併,作揖,讓身。
沒有桑節南,又怎有他王泮林?
所有人,皆正色,一齊行禮,讓身。
花花鬆開了口,希姐兒收斂了豔,讓身。
火光,忽然全滅。
寬闊的大道盡頭,天水之間漆黑無邊,一尊銅鼎發出幽幽蒼青,兩杆大旗卷合,就等第一縷敬香,啟開光明。
節南大步走去。
一身杏白,黑暗難掩其華。
……
深夜,酒席方散,燈街卻未靜,還有最後一場煙火。
節南陪王芷走出包間,恰見官樓那邊來了一群貴婦。
夥計們忙著清理臨窗的桌子,重新擺上點心甜酒和花茶。
延夫人當首,笑與王芷打招呼,“說是這邊看煙火最好,芷夫人也來一塊兒坐吧。”
林溫孃親林夫人也在,直接勾了王芷的胳膊,坐到窗邊去了。
延夫人則順勢挽入節南的肘彎,“王芷和紀家人似乎都對你很好。”
節南想要往前走,竟拽不動對方,但也不倔,“的確很寵我。”
“這話是在怨我這個孃親不寵你?”延夫人低笑。
“怎會。”節南淺笑,“還不知生我的人是誰時,我是愛恨交加,如今知道是誰,反倒沒感覺了。就好像你也不把我當女兒,我只是武器,工具,還是你身上一塊肉,應該乖乖服從你的意願。”
延夫人笑容反而深了,“看來你作出了讓彼此都艱難的選擇。”
“不。”節南眼兒彎彎,“我一個都不選,讓你選。”
延夫人怔住,“什麼意思?”
節南不答,但道,“正好,今晚能否將蜻螭還給我?偷了我的劍,手法已經不夠光明正大,居然又偷偷摸摸,想進芷園。延夫人親自教大的徒兒難道連正面挑戰的勇氣都沒有?”
提起這個,延夫人眼神就有些冷。
看似勢衰的安陽王氏,防護竟然十分周密,扎那才到芷園外圍就被人發現,沒能還劍。
“你連自己的劍都守不住,不可能是扎那的對手,蜻螭又是廢鐵,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