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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幼時無知,讓師妹見笑了。”

他隨手倒過一杯茶,放在桌子上。杯子雖古樸簡單,但清香襲人,嫋嫋而起的白煙瀰漫開來,遮住了白沉略帶笑意的眼,看得流年只覺時日過得太快,早已不復當年的年少、當年的無憂。

她笑著搖搖頭,定了定神後神色間又恢復正常:“那姑娘命相不同常人,我竟看不出她命歸何處,本就覺得奇怪,卻不知原來師兄早已洞察先機,收於座下。但我看她性格機敏,純真良善,倒不似妖邪之輩,師兄大可不必擔憂。”

“看來師父已同你說過了。”白沉負手臨於窗邊,看向窗外,唇邊掛著一絲笑意,“她雖膽小怕事了些,但心地確實不壞。那糊塗的個性想來也闖不出什麼禍事,只是……我只怕那性子易被人唆使。”說罷,那溢在唇角的笑又漸漸淡了去,化成一聲輕嘆。

這一笑一嘆,竟讓平素裡看事觀人極淡然的流年心中緊了緊。

她何曾見過她那如謫仙般的師兄為人這般著緊?

還記得幼時她上山學藝之際方才七歲,而彼時師兄已是十三歲的少年。他一襲白色衣衫立於山巔,漫天的雲霞在他身後緩緩綻放。那時的他,便已如一粒硃砂,沁在她的心上,再也揮之不去。

十年的相處啊,她換來的不過是他的淡淡一笑與疏離相待,而這個小女徒兒卻輕易得到了她長達十年之久都不曾得到的。想起方才那個女孩眼中那顯而易見的羨慕,她便覺得好笑,這到底是誰該羨慕誰?

“師妹在想什麼?”白沉轉過身就見她低著頭不說話,有些奇怪。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既然她便是那命定之人,為何師兄還要讓她去金和鎮?據我所知,冥界中人一直在找她。師兄此舉,可無異於送羊入虎口。”

這最後一句雖是調笑,可流年倒確實不明白。多年前便有傳聞,天降異星,三界亦將大亂。而此星握有濁世風雲而變的命運,冥界的人應該不會輕易放過駱小遠。只是師兄卻將她往外推,這不似他以往的性子。

白沉沒有說話,微低著的側臉隱在自窗中投下的光影下,時濃時淡,時暖時冷,讓人看不清真正的神情。只是這樣的白沉,怎瞞的了相處過十年之久的流年?這樣的如履薄冰,這樣的患得患失……早已不是當初冷然淡薄的師兄。

“莫非……”流年站起身,走到他身旁,有些不敢說出自己的揣測,“師兄是怕自己……”

白沉倏地轉過身,漆黑如墨的眸冷如薄冰,打斷她的欲言又止:“師父曾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師兄只是希望她能歷練番,否則依她如今的資質,根本無力對抗日後的三界大亂。即便遇到冥界中人,也是她命中註定的劫數,避無可避,並非我能阻擋的了的。”

一席話說完,白沉舒出一口氣,臉色稍霽,對著她笑了笑便轉身拿起桌邊早已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

流年心中暗歎,師兄啊師兄,從不喝涼茶的你飲下那杯香味兒早已散盡的茶水到底是為澆滅我的猜疑,還是你心中的情劫?你送她去金和鎮,是為了讓她去歷練,還是要避開她?正如你所說,她命中註定的劫數,避無可避。那你呢?你的劫數便是推開她便能避的了的嗎?

屋內兩人靜默無語,都未曾在意屋外一道白影閃過,倏地躥過牆腳,又鑽進另一間小屋。一股白煙化去後,瞬間恢復成少年的模樣,正是跑去聽牆角的華心。

有關於‘天降異星,三界必將大亂’的箴言,華心不是沒有聽說過。只是那時的他尚是年幼,不太明白眾人臉上的興奮之情,同時也對此種傳聞嗤之以鼻。不過是一個即將降臨於世的人,有怎樣的能耐能翻雲覆雨?甚至掀出三界大亂的巨濤?簡直是無稽之談。如今聽得白沉師父的話,再聯想起無能的駱小遠,更是覺得荒謬無比。

只是……若她真的是那顆三界爭奪的異星,該怎麼辦?

“你躲在這做什麼?”

華心正托腮思考,卻猛地被身後的人重重一拍,嚇得回頭,卻見駱小遠手託杵子搗藥,一臉不耐地看著他:“發什麼呆呢?剛給你煎好的藥為什麼不喝?”

華心仔仔細細地將她從頭到尾掃了一遍,一點也沒看出她有那等興風作浪的潛質。心下更是確定這個駱小遠依舊是那個傻乎乎的駱小遠,永遠都不可能變。

這麼一想,方才慼慼然的心情又一下子好了起來,拉過她的衣角:“駱小遠,不如我們回金和鎮吧。”

駱小遠扯開他的爪子,聽到他的話不由愕然,手下搗藥的動作也慢了下來,下意識地透過窗戶去看那扇依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