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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棲靈寺原名大明寺,因避諱大明二字,故改名,此地香火鼎盛,是揚州古剎,出了名的靈驗,胤禩聽說這裡,卻是因為胤禛曾經提過,這裡的檀香極為有名。

知客僧迎出來,稽首道:“幾位施主是來上香的?”

胤禩點點頭:“家中有人喜佛論禪,聽聞貴寺有自制檀香,不知能否帶些回去?”

知客僧見幾人衣著不凡,也不敢怠慢,便道:“諸位請先入茶室奉茶,小僧去拿些過來。”

“有勞師傅了。”

“不敢。”

寺廟後院有一些茶室禪房,專為香客而設,胤禩不願在房中久坐,便留隆科多他們在裡面,自己則立於屋簷下,探看景緻。

禪房四周,滿目竹林幽幽,襯著遠處鐘聲隱隱,更顯寧靜悠遠,若能在此住下,倒也似能摒棄世間一切煩惱。

可惜他兩世為人,似乎都與清靜二字扯不上關係。胤禩自嘲地想。

前方拐角處,忽然轉出一個人,似乎也在漫步欣賞周遭景緻,對方頭一側,正好望向胤禩這邊。

視線兩相對上,彼此都是一怔。

那邊先反應過來,疾走幾步,上前行禮。“草民曹樂友,叩見八貝勒。”

一聲見禮,兩人身份涇渭分明。

胤禩看著眼前明顯消瘦了的人,上前扶起他:“曹兄無須多禮。”

曹樂友的心情有些複雜。

家中被罰銀之後,他也被父親放了出來,畢竟再怎麼氣,他也還是曹家唯一的嫡子,事已至此,曹真也無可奈何,只能後悔自己當初怎的就一時衝動,拿出賬冊對他說過曹家與官場上的來往。

本想讓他明白其中利害,盼這個不沾葷腥的兒子也能漸漸開竅,可到頭來竟成了自己一道催命符。

家中被罰去大半家產,這還是小事,此後三五年內,怕是要收斂許多,也就無法再有這麼多的銀子進項。

曹樂友被放出來之後,曹母心疼兒子,見他鬱鬱寡歡,便在上香時也帶上了他,這才有了兩人相遇。

彼此一時無話,倒是曹樂友先開口:“八阿哥可是要回京了。”

胤禩點點頭。“少則一兩日,多則三五日,便當啟程。”

曹樂友沉默片刻,低聲道:“祝八阿哥一路順風。”

他對胤禩,不是沒有一絲怨懟的。

但這種埋怨卻總伴隨著另一種莫名的情緒浮現出來,讓他不知所措。

這個溫文儒雅的少年,為何偏偏會是皇子阿哥?

胤禩看著他清瘦的臉,溫聲道:“兩年之後會試,燕豪可會參加?”

曹樂友從沒聽胤禩喊過自己的字,此時入耳,心絃不由顫了一顫。“如無意外,草民會去的。”

胤禩點點頭。“你胸懷磊落,又有大才,有朝一日必能上榜,到時可至京城找我。”

平心而論,這件事情上,揚州鹽商罪有應得,揚州官員更是自作自受,胤禩算計起他們,並沒有半絲愧疚,但面對曹樂友這樣一個真君子,他卻有些惋惜。

曹樂友苦笑,只當是胤禩客氣:“多謝八阿哥。”

對於兩年後的會試,他並未抱著多大的期望,只是曹家經此一事,更需要家中出一個有功名的人,好東山再起。

在此時,胤禩沒有想到,曹樂友也沒有想到,往後的數十年裡,他們將有無數次打交道的機會。

康熙三十六年九月,江南鹽商一案了結,胤禩等人返程,數日後抵達京師。

胤禛站在那裡,見遠處一行人疾馳而來,由遠及近,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態 度

胤禛那裡,至今還留著十歲那年胤禩送給他的一幅親手繪製的畫,縱然畫功並不如何出眾,筆法甚至還帶了些幼童的拙劣,這些年來卻一直被他珍藏在書房,不假他人之手。

後來過生辰,胤禩雖然也還陸續送了不少其他的玩意,但不知怎的,在他心裡,卻都沒有那幅《寒梅傲霜圖》來得珍貴。

如今見了對方手裡遞過來的檀香,那種心情,並不低於當時收到那幅畫的驚喜。

嘴裡還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去趟江南,不好好辦差,倒盡去玩了。”

胤禩聞言一笑,任他說著,也不辯解。“四哥也去山西了吧,難道就沒有帶什麼回來送給我麼?”

他實是沒料到胤禛會到城郊等他們,而且看那模樣,也不似才等了一時半刻,心中不由淡淡溫暖。

“沒有。”胤禛橫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