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聲音透著疲憊,那拉氏忙又喚人遞上毛巾茶水。
“爺說的哪裡話,這是妾身應該做的。”那拉氏隨著他坐下來,嘆道:“只是辛苦了八弟。”
胤禛心中一動。“怎麼?”
那拉氏有點驚訝:“爺在宮裡沒碰上八弟?”
胤禛搖頭,沒來由地有點煩躁。“我從太子那裡出來,就直接回來了。”
那拉氏不疑有他,只笑道:“爺怕是還不知道,那會我聽說您被額娘發落一陣,還牽扯上太子,就慌了神,急急往宮裡趕,本想去求太后恩典,沒料到卻撞上八弟從那兒出來,也幸好有他,我才知道前因後果。”
“他去太后那裡?”
“是,他先我一步,去太后那求情,可是那會額娘正在氣頭上,後來連著幾日,八弟來回奔波,又是去求額娘,又是往這府裡來給我報信,我每次進宮去給額娘請安,她都不見我,沒想到她卻讓八弟給說動了,終於去求了太后放爺出來。”
胤禛皺眉不語。
那拉氏又道:“八爺這幾日怕是累壞了,我上次見著臉色都白了不少,回頭我找些補品,爺送進宮裡給他吧……”
話未落音,胤禛驀地起身。
那拉氏莫名所以。“爺?”
“蘇培盛!”
“奴才在!”蘇培盛聞聲跑進來。
“備馬,進宮!”
進了宮,胤禛直奔阿哥所,卻看到苦著臉的高明。
“你家主子呢?”
高明如見救星。“四爺,您來了,我們家爺被太子召去,還沒回來呢。”
他愣了一下,轉身又往毓慶宮走去。
自從呂有功暴病死後,毓慶宮第一得力的太監就換成了賈應選。
這會他正站在殿外,見了胤禛,遠遠便認出來,不待他上前詢問,已經小跑著上來行禮。
“奴才見過四爺,四爺吉祥!”
“太子殿下呢?”
賈應選遲疑了下,道:“殿下正與八阿哥在裡頭說話。”
胤禛見他吞吞吐吐的模樣,疑竇頓起,撥開他便往裡邊走去。
“誒誒,四爺!”賈應選不好攔他,忙追上去,急聲道。
胤禛腳步飛快,待走至門口,腳步卻不自覺緩了下來。
“胤禩,你覺得二哥如何?”太子的聲音有些低沉,與平日不大一樣。
“自然是好的……”回答的人語氣遲緩,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麼四弟呢?”
“四弟……?”
“對,胤禛。”
“胤禛……”伴隨著道出這個名字,胤禛似乎聽到裡面的輕輕地嘆了口氣。“累……”
“累?為何累?”
“他凡事……總喜歡多想,我卻要步步小心……很累……”
“哦?那你為何還與他這般交好?”
“……”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瓷器落地的脆響,胤禩扶著額頭的手微微一頓,似乎清醒了一些,甩甩頭,想起身,卻力不從心地歪倒在榻上。
“四爺!”驚叫聲自外面傳來,但此刻聽在胤禩耳中,卻顯得分外遙遠。
四哥?
四哥來了?
胤禩皺了皺眉,想起自己剛才好像說了什麼,但隨即又淹沒在頭部陣陣湧上來的抽疼中。
四肢有些乏力,身體也有些發熱。
他靠在桌旁,極力壓抑著因不適而想逸出口的呻吟。
胤禛轉身便走,不顧身後碎了一地的瓷器,也不理會賈應選的大呼小叫。
他只願自己剛才沒有來過這裡。
這樣就不會聽見那句話。
我步步小心……很累……
原來與我相處,竟是這般勉強你。
化險
太子聽見外頭聲響,本是一驚,又聽見腳步聲遠去,賈應選還喊著四爺,才放鬆下來,嘴角甚至揚起一抹笑容,望著胤禩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意。
原本不過想灌醉他懲罰一番,再乘機套些話。
不料卻有意外的收穫。
他回頭望去。
胤禩正揉著額角,眉間緊緊擰著,表情有點壓抑,似乎正在忍耐著什麼。
“八弟?”太子坐上與他同一側的軟榻,伸手去扶他,狀若關切:“可是有身體不適?”
胤禩壓根聽不清他說了什麼,只覺得耳邊嗡嗡直響,下意識地搖搖頭,起身便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