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說馬上讓人上去檢視勸阻,說:“郗小姐息怒。”
她沒怒。她只是覺得噁心。扣了電話半晌,只覺得手還是在發顫。
第六章 沒有黃昏的閣樓 (六)
外面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響……她轉身進了浴室。一層又一層的門關好,但隨著那越來越響的聲音,各種各樣的景象都到了面前來似的,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分明沒有看到他本人,但每個人似乎都是他。
哭的笑的、唱的跳的……門縫裡透進來的香菸燃燒的味道,濃烈的刺激著她的神經。迷霧中似乎有些暗暗的影子疊在一處,看不清楚,眼眶被煙熏火燎般,灼痛。懶
她擰開水喉,擰了把溼毛巾敷在臉上。
頭腦漸漸的冷靜下來。
再睜開眼,聲音、迷霧和幻影都消失了。
她抬頭看著明鏡中,髮絲滴著水珠的那個女子,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
董亞寧慢慢的踱著步子,跟他幾乎平行的旺財晃著大腦袋昂首闊步。
一人一狗沿著這條安靜的小路已經走了三個來回。
遠遠的聽到引擎的聲響,回頭看看果然是葉崇磬。他原本打算繼續自己一個人溜達一會兒,不想葉崇磬已經看到他,打了個招呼便朝他走過來。
“這麼晚才回來?”董亞寧問。揹著手,手心裡捏著皮繩。
葉崇磬拍了拍旺財的大頭。
“是不是問錯了,這麼晚‘還’回來?”董亞寧笑起來。一口白牙亮晶晶的閃著。
葉崇磬加入了這一人一狗散步的小組,“不是還有個毛球嘛。”小奶狗一隻,看不見人就亂叫。更要命的是會亂啃東西。“我得回來看著我的傢俱,眼瞅著已經給我咬爛了四五雙拖鞋了,再這麼下去,滿世界人都知道我葉崇磬不曉得發展了幾個香巢了,怎麼別的都不見添置,拖鞋睡衣添的這麼快。”蟲
董亞寧哈哈大笑。
“對某些人來說,這可是福音了……過陣子送到學校去訓練一下。請人單練也行。”他說。
葉崇磬走兩步便覺得熱了,外套脫下來搭在手臂上,看著旺財,倒笑了,說:“也不用。人家家裡一窩養四隻呢,不也對付過來了。”
“喜歡就不覺得麻煩。”董亞寧笑笑,看看葉崇磬的打扮,只是平常的衣服,連領帶都沒有系,問:“你今兒晚上沒去酒會?”
“我這幾天躲清靜。家去了。”葉崇磬說著,看著手上的外套,衣釦在光影中泛著淡淡的光。他眉頭一皺。
董亞寧看到,說:“你這不是讓我坐蠟嘛,我還且跟人說,今晚請了葉崇磬,要緊你們使出渾身解數給我們演一出《釣金龜》……”他說著,再看葉崇磬的表情,就掌不住笑的更厲害,“認真的,要不是聽說你有可能去,有幾位是不會出席這個什麼首映式酒會的。她們跟大小明星可不是一路兒的。”
葉崇磬起先不出聲,聽董亞寧說著,回了句:“越說越來勁了。那麼好玩兒,你怎麼不親自披掛上陣?”
“真不知好歹。我披掛上陣,人也難信服我。釣回家不是金貴,是金錢豹。”董亞寧笑著。兩人正走到湖邊,黑黢黢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夜晚水邊風格外的涼些,他聳了下衣領。
“你也不去。”
“給我把投資賺回來就成了,那等煊赫場面還是讓給他們玩兒去。圈兒外面的人不好總摻和圈兒內的事。再去我會被我們家老爺子們掐死。”
葉崇磬微笑。董亞寧說的也是實情。看樣子今天又被召回去捱過訓了。難怪臉色這麼差,大晚上的還在外面溜達。
“要命,多說一兩句,老太爺說我盼著他蹬腿、老爺子說我翅膀硬了恨不得他住月亮上去。我乾脆脖子紮起來當木偶算了。”董亞寧手裡的皮繩抽了兩下,呼呼作響。“老子管兒子,沒招兒哇!”
葉崇磬笑了,“得了,正要跟你說呢,過些日子我們大哥在大戲院開臺。”
“唷!這回真了?”董亞寧來了精神。
“真了。連上三天,戲碼不重。操琴的都是老人兒。跟我說,難為他一開口,人都二話不說的來。”
“我可得趕緊跟他說要緊給我留個位子,哪怕是站位呢。這可真正是難得又難得的。且跟他說呢,真該清清靜靜灌幾張唱片出來,他老不樂意,嫌麻煩。”董亞寧說著嘆了口氣。葉崇磬的堂哥葉崇磐,葉家的長子長孫,打小兒心思就擱唱戲上了,正經的是官宦之家出來個異類。偏偏這異類成就極高。董亞寧看看葉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