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聽到二樓那個錦衣男子對自己說了兩個字,然後招了招手。
方解深深的吸了口氣,心裡忐忑的幾乎按耐不住。他試著往前邁腿,卻發現自己的腿裡好像灌進去千斤重物一樣,沉重的難以挪動。是很難,但不是絕不能。他咬了咬牙,費盡力氣的抬起腳,雖然那隻腳只抬離了地面寸許,但毫無疑問足夠讓人震撼了。莫洗刀的修為到底有多深誰也不知道,最起碼比方解要高的多,最起碼比這屋子裡大部分人都高的多,但他卻不能掙脫開束縛。
方解只挪動了一步,已經汗流浹背。
二樓那個人看著他,眼神裡的震驚和不可思議逐漸被好奇和讚賞取代。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原本自己根本就不屑注意的一個小人物,竟然能帶給人這麼多驚喜。因為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他扳倒了兵部尚書虞東來。因為這個小人物,他控制了羅耀的獨子羅文甚至有可能與羅耀達成某種協議。
而今天,這個小人物再次給了他驚喜。
侯文極看著那個艱難挪動了一步的少年,其實心裡比他的臉色更加的不平靜。他看著這個少年郎,嘴角逐漸微微上揚。
他招了招手,對方解說上來。
他真的想看看,這個少年郎是否能做到這一點。卓布衣的畫地為牢雖然並沒有全力施展,可即便是現在這種程度,整個長安城裡也找不出多少人能脫困,方解這樣一個不能修為的廢物,靠的是什麼正在掙脫卓布衣的束縛?
“本來今天這事因為布衣的出手就變得無趣了許多,但是沒想到你給了我這麼大的驚喜……小傢伙,你身體裡到底有沒有藏著什麼秘密?看來今天的收穫可不僅僅是一個小羅將軍,還得再加上一個未來的小方將軍?”
侯文極聲音極低的自語著,眼神裡的好奇越來越濃烈。
與此同時,在外面很遠處的街口,馬車裡閉目盤膝而坐的卓布衣忽然睜開了眼,撩開馬車的簾子往客勝居那邊看了過去。
“有意思……”
他忍不住笑了笑,微微嘆了口氣道:“原來我們都看走了眼。”
距離客勝居更遠的紅袖招,老瘸子坐在紅袖招後院裡看著那棵當日被方解打斷的枯木怔怔出神。也不知道是在回憶什麼,還是什麼都沒有去想空白一片。就這樣百無聊賴的坐著,他去拿酒葫蘆的手忽然一僵,忍不住抬頭看向遠方某處。
畫地為牢?
他喃喃了四個字,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
……
客勝居一直以來都很熱鬧,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熱鬧過。當卓布衣從馬車裡出來的時候,佈置在客勝居外面的三百飛魚袍立刻動了起來。神眼劉獨秀帶著整整一團的侍衛,頃刻間將大街兩頭封住,剩下的人湧入了客勝居的大門。
就在劉獨秀帶著人進門的那一刻,方解走了四步。
這四步走出去的距離,比往常兩步還不如。
但他已經汗流浹背。
方解回頭看了一眼潮水般灌進客勝居的飛魚袍侍衛,又看了看二樓扶著欄杆俯視著自己的那個錦衣男人。
最先衝進客勝居的那個飛魚袍侍衛很白痴的喊了一句所有人不要動,然後他才發現自己有多傻。
劉獨秀進門,只看到了一個人在動。所以他打算制住那個穿著邊軍服飾的少年郎,可他還沒動手,就看到二樓的鎮撫使大人對自己微微搖了搖頭。所以他又退了回去,吩咐人不要輕舉妄動。
方解想放棄,這四步幾乎耗盡了他的力氣。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就是有一種不甘心被束縛的強烈意願。這意願甚至讓他的神智都有些模糊起來,然後……他的雙目漸漸變得赤紅。
自從在來帝都的半路上連殺不少埋伏在路邊的情衙殺手之後,他這段日子以來一直沒有這樣的變化。甚至連他自己都漸漸淡忘了那種如瘋魔一般的感覺,所以他有時候回想起來覺得那不過是怒火衝上了心頭,以至於有些發狂。
但是今天,赤紅色的眼睛再次出現。
當他的眼睛徹底變成紅色的那一刻,方解的身體緩緩挺的筆直,他不知道也沒有感覺,自己身上的肌肉在這一刻變得如岩石一般堅硬。他猛的往前邁出去一大步,腳面踏在青磚上的時候發出咔嚓一聲輕響,那堅硬的青磚,竟然被他踩的裂開了許多細密的縫隙。
紅了眼睛的方解就好像一頭蠻牛,在畫地為牢中一步一步而行。他繞開那些被定住的邊軍士兵,走上樓梯。步伐雖然不快,但每一步都顯得堅實厚重。當他走上二樓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