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認真,就好像豬小花真能聽懂似的。
事實上,豬小花確實有些委屈的哼哼了幾聲後一步三搖的走進那片方圓只有百十米的園林中臥下,倒頭就睡。
“出京一趟,可有收穫?”
侯文極問。
卓布衣朝豬小花努了努嘴。
侯文極暢然大笑。
“那個少年安排在驛站?”
他又問。
卓布衣搖了搖頭道:“沒,他還要等他的幾個朋友一同進城,就在城外鎮子裡住下了,估摸著三五日之後就會進來。我留了一塊情衙的牌子給他,進城的時候不會有什麼難處。”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侯文極問道:“高天寶死了,空出來一個千戶的位子,我想填補進來一個人。”
“好”
侯文極點了點頭,甚至都沒有問這個人是誰。
“我的義妹,難得一見……和我一個型別。”
卓布衣認真的說道。
“一個女人一頭豬。”
侯文極笑了笑說道:“你這一行,收穫不小。”
“不止……”
卓布衣看著假山石上那隻海東青說道:“那個樊固邊軍小斥候,是個可造之材。所以我在他身上押了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年之內他就能冒出頭,三年之內勉強登堂入室。五年之內可入朝堂……咱們情衙,似乎缺少的就是朝廷裡的盟友。”
“情衙向來不需要和朝臣為友。”
侯文極轉頭看向卓布衣肅然道:“因為陛下不允許。”
“我知道。”
卓布衣眼神有些飄忽的說道:“但這個傢伙,確實有些意思。十年之後……或許他是第二個羅耀。”
侯文極臉色微微一變,然後點了點頭說道:“那我會記得提醒陛下,那個邊軍小卒到了帝都。你告訴那小子,讓他時刻準備著……只要能面聖,再不是真的廢物,終究是會有個好前程。咱們現在推他一把上去,不管日後他是爬的更高還是摔死,都有好處。”
卓布衣點頭,不語。
……
……
兵部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自從兵部尚書虞東來被降為侍郎之後。這位看似受罰但在朝廷裡依然有著很重位置的大人物,就喜歡把自己關在兵部衙門的書房裡。無論白天黑夜,書房裡那黑色的厚重窗簾都閉著。
所以無論是誰,走進這間書房都會生出一種壓抑感。
前陣子親手送出去七顆人頭的虞東來這段日子越發的少言寡語,平日裡也都是陰沉著臉。兵部的官員們不管是老人還是新遞補進來的,在虞東來面前甚至都不敢笑。誰都覺著虞大人這次是真的不高興,卻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做樣子罷了。
畢竟送出去七顆人頭,會得罪不少人。虞東來雖然不怕,但也不想招惹沒必要的麻煩。要知道在帝都裡為官的,哪一個身後沒有什麼背景?
看著桌案上薄薄的幾張紙,虞東來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幾張紙上,清清楚楚的寫著方解在樊固這三年來做過的事。雖然不全面,但相隔萬里能查的這般仔細也殊為不易了。
“鷹鷲”
虞東來輕聲叫了一聲。
一直恭恭敬敬站在他面前不遠處的黑袍男人立刻應了一聲:“大人有什麼吩咐?”
這是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身材很高挑,最大的特點就是瘦,雖然身上披著一件寬寬大大的黑色袍子,但卻絲毫也沒讓他看起來豐滿一些。正因為袍子太肥而他太瘦,所以看起來樣子有些滑稽。就好像一根竹竿上挑著一塊布幡,還是陰沉沉的招魂幡。
這個人身體瘦,臉更瘦。
因為顴骨吐出兩腮下沉,所以看起來眼睛也有些向外凸著,就好像魚的眼睛似的,而且還是死魚的眼睛。
他不是一條死魚,他是虞東來手下一柄好刀。
虞東來將桌案上的紙張拿起來遞給鷹鷲說道:“這個少年郎,你親自盯著,絕不允許他在帝都出什麼意外。”
“可是……這個傢伙和咱們兵部的人在樊固之死好像脫不了關係。”
鷹鷲語氣中微微透著不悅的說了一句。
“不管那些……陛下將這個少年的名字寫在了儲才錄上。雖然他這樣寒門出身的子弟被陛下寫進儲才錄的,十個人最終有九個就好像石頭沉浸湖水裡一樣再無聲息。但現在咱們動不得,誰也不知道陛下哪天興致所在,會見見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