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弟弟被人這樣罵,我心裡還是很不痛快的。
亂臣賊子,這年頭世道大亂,哪個諸侯王公不是就著仁義的面孔行亂臣賊子之事?就蕭晚風這次奉旨討伐大雍城這事來說,誰不知道天子的詔書就是他蕭晚風授意頒下的。他們蕭家可真是厲害啊,自編自導一向是他們擅長的本事,這一次又堂而皇之地將天下攪得烏煙瘴氣,人家還得說他們蕭家有理,還不能反駁他們,若是與他們為敵,就得被冠上亂賊之命,又好被他們授命討伐了。
早前我料想蕭家如此驕枉的姿態謀天下,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但憑蕭晚風的才智,又怎麼會料想不到時局的發展?只是沒想到他下手這麼快,這麼狠,要在諸侯勢力反抗他之前,殺雞儆猴,把那些囂張的氣焰以更囂張的手段壓制下去,於是大雍城就成了他屠刀下的第一個犧牲品。
我看著群臣吵得厲害,坐在上堂頭痛不已。
周逸和曲慕白都稱病沒有來朝,其實有心避開眾人,也包括我。
當初這事一傳回金陵的時候,早有諸位大臣先我之前去拜訪他們了,畢竟他們二人是輔政大臣,又手握兵權,他們若不肯就算我一意孤行,也不過是光桿司令,行之無用。周逸和曲慕白他們是知道在劫身份的,也知道我在這件事上的態度,這次避著我,難道連他們也認為我在這件事情的決策上很不理智?我雖是感情用事了,但也並非沒有考量,大雍城若真被蕭家滅了,東瑜又打扮權力旁落蕭家之手,接下來他們要對付的是誰就算閉著眼睛想也能知道,金陵這次不出兵,非但失去了唯一的合作伙伴,更將會成為蕭家強權下待宰的羔羊,到時候將再也不會出現第二個梟主出現來救援金陵了!
眼見議不出什麼結果來,我早早退了朝。在寢宮裡坐坐走走不得罷休,心裡煩躁的很,此時更是恨起了周逸和曲慕白那兩人,長卿讓你們輔佐我,不是把我當瘟神的!哐啷開啟房門正想去找他們,卻發現藺翟雲站在門口,笑道:“夫人這是想去找周將軍呢還是曲將軍?”我頓住了,周逸狡猾奸詐,肯定不在府裡遠遠躲著我了,而曲慕白剛正不阿,說不見我就不見我,從來不給我面子,我這不是去吃閉門羹麼?藺翟雲笑得好不開心:“我以替周妍小姐踐行為名邀請兩位將軍於酉時在聚賢齋聚餐,就差只會夫人了。”
周妍是在清明時候回來弔唁冬歌和明鞍的,這時候是要回長川了。為她踐行,那的確是好藉口啊,身為他的大哥和兒時好友的曲慕白,是斷然不會拒絕的。大笑:“好啊藺先生,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枉費我心裡揪抓似的難受,走,我們這就去逮這兩個混賬東西,談不出結果讓我發頓火出口惡氣也是好的。”便馬不停蹄地趕往聚賢齋。
上好雅座裡周逸、曲慕白和周妍三人正坐在一桌吃飯,那兩人乍見我活像見到了討債鬼,騰地站起身來就想走,被我一左一右拉住胳膊攥回了房中。
周逸強笑:“夫。。。。。。夫人好巧——啊,你也是來為舍妹踐行的?”竟跟我裝二愣子。
我把手往桌子上一拍,也懶得跟他們廢話了,道:“一句話,你們出不出兵!”
周逸嘆道:“夫人,瞧你,這性子一上來還是這麼燥。這麼些年了,你還不瞭解我們麼,凡事你想做的事情,什麼時候見我和慕白不死隨到底的?”我才不跟他來感情路線這一套,直擊問題關口:“你們什麼時候出兵!”周逸大喊無奈:“費德亮這老匹夫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天生的牛脾氣,你越來硬的他越犟,不撞得頭破血流不罷休。更何況他還是戶部尚書,這金陵財政全都歸他管,我們就算願意出兵打仗,總得要錢要糧草吧,否則你讓三軍將士吃什麼,可他要是死都不開啟府庫,你說我們能怎麼辦?”我怒不可遏:“我去砍了這老匹夫。”周逸點頭贊同:“好,夫人去砍了他吧,等軍餉一到手,你讓我們出兵打誰我們就出兵打誰。”周逸這麼一說,我頓時沒氣焰了。還真別說,費德亮這人在老士族裡地位聲望很高,我砍了他,那些老士族還不造反?
我沮喪坐下:“這麼說連你們都不幫我了,他是我弟弟啊,我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再說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大雍城淪陷了,我們金陵也危險啊!”
周逸和曲慕白對視一眼,然後悄悄伏在我耳朵說了些話,我聽後先是發怔,後是大喜,再是大怒:“好啊你們倆,早就想好對策了,還瞞著我。”
周逸把罪責推給曲慕白:“這是慕白的意思,他說夫人關心則亂,若是被那些老匹夫瞧出了端倪,那我們可真是想幫你都愛莫能助了。”曲慕白瞪了周逸一眼,道:“夫人,我們也是不得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