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三宗當中最神秘的星宗門人所貫穿的衣衫,而在劫恰恰是星宗的宗主。
心驚如裂之餘,又困惑難解。在劫明明掌握了蕭染和阿娜雲的行蹤,為什麼不在事先將他們截下,任由他們安全回到蕭晚月身邊,卻在事後出現做一些亡羊補牢之事?而他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地殺光藺翟雲派出的影衛,為什麼偏偏留下一個活口,安然回來長川向我和藺翟雲通風報信?最難以理解的是,他分明知道我欺騙了他,這些時日卻一直未曾顯山露水地向我追究此事,甚至連一絲試探質問的舉措都不曾有過,又是為何?
這個孩子啊,越是長大,心思越是深沉,越是讓人無法琢磨。我已經越發看不穿他了,只憑著過往對他的瞭解,尚能猜出他的幾分用意。有些事情如果不到玩不得已,他是不願在我面前戳穿真相的那層薄紙,但他又是那麼驕傲,不甘心被任何人玩弄於鼓掌,哪怕那個人是他的最愛。也許正因為最愛,才最無法容忍。他可以寵我愛我讓我心想事成,但絕不會讓我無法無天,將他所賦予我的仁慈和寬容輕賤,所以他留下那個活口就是為了警告我:你楚悅容要的是我楚在劫給的,哪一天如果我不願給了,你將什麼也得不到。
真是我的好弟弟啊,好了不起的弟弟!如果說之前一直只對他懷有三分畏懼,私心裡仍將他當做昔日任我為所欲為的弟弟,那麼此時此刻已經是十分敬畏了,他成功地瓦解了我對他的輕屑,也消磨掉了最後一絲親暱,將上位者的威嚴和權柄重重地狠狠地壓在了我的心坎上,讓我再也無法以僥倖的心態漠視他的付出。所有他對我的付出,包括他的愛情,全都變成了恩賜,不管我要還是不要,都要感恩戴德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藺翟雲面容猶豫,似想說些什麼,動了動嘴角,終究什麼也沒說。我也沒出口詢問,與他向來默契,自然知曉他此刻的擔憂,他是想問我,若是找到了晚風,弟弟與丈夫該如何抉擇。而他之所以沒問出口,而我之所以沉默,只因彼此都心如明鏡,這是一個無法作答的命題,容不下任何迂迴曲折的假設,倒不如緘默再三,順其自然,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自會有出路。
離開長川城的那天,天氣有點陰沉,厚重的雲催壓在層巒巍峨的皇城上空,恍若一壓下來,便可將巍巍之城壓得粉碎,我本因迫切尋覓晚風蹤跡而顯得萬分期待的心情,此刻投下了意思窒悶的陰影。
在劫一身帝王盛裝親自送我出城,這讓我想起了昔日蕭晚風送我離開長川城的一幕,同樣的地點,同樣的離愁,唯一不同的是相送的人,以及離別的天空。晚風的天空蕩漾著炫目的晚霞之色,紅豔得觸目心驚,在劫的天空則是滾滾怒濤的騰雲之景,蒼茫得心神紛擾。
滿目黑壓壓的一片,十幾萬甲士夾道成列,旗風獵獵,戰甲森森,每個將士肅穆的面容麻木的表情,席捲著濃烈的肅殺,宣揚著一種忠於吾皇報效朝廷建功立業的決心。每當在劫與我攜手從他們面前走過,千軍萬馬便如洶湧的浪濤般逐一伏下跪拜,高舉著手中的兵器,齊聲高喝:“為國盡忠,揚我軍威!”
見此仗勢我驚愕不已,“這是怎麼回事?”不過是前往大雍城祭祖,安得如此浩蕩盛大之舉,宛如三軍整裝待發之際?在劫笑道:“正是三軍整裝待發,今日既是送姐姐前去祭祖以是我大雍正統天威,也是我與姐姐一道檢閱三軍,揚我國威。待姐姐出發後,我也要出發了。”我不解問:“你出發前往何處?”在劫道:“御駕親征。”我問:“為平冀州三郡?”在劫頷首,我默然未再詢問,暗想看來在劫對冀州是志在必得了。
冀州乃兵家險要之地,扼住東西兩地的行軍要塞,在劫若要進攻東瑜剿滅天楚,必要打通此路以作糧道,糧道既通,後備糧草才能供給充足,才能讓大雍軍隊毫無後顧之憂進取江東,繼而一統天下。反之相同,天賜亦可藉此攻向長川。簡而言之,得冀州三郡者,可得地利。天時已到,人和已備,誰得地利,可得天下。
在劫和天賜都盯住了冀州這塊重地,如餓狼肥羊,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一場硬仗在所難免了。
雖擔憂兩個弟弟勢同水火的境況,私心裡仍有一絲慶幸,在他們為爭冀州無暇分身的時候,或許正是我尋找晚風的最佳契機。
天子徒步相送,文武百官、浩蕩大軍自是相隨,不知不覺已行將近十里,我回首望了望這巨龍般延綿不見盡頭的相送隊伍,又看了看隨行官員已漸露疲態,不由嘆道:“這般如何使得,便送到這裡吧,聖山和諸位大臣將士們且止步。”在劫笑了笑,也沒再推讓,再三囑咐我路途遙遠千萬保重,說必在除夕前結束冀州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