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背對著,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他說話的語調中聽出了苦澀:“悅容,我對所有愛情的認識全都源於你的身上,你是我情感的啟蒙者,就因為了解得太少,所以總想知道更多,擁有更多。如果因為我對愛的無知,是你選擇離開的理由,我還能說什麼?”
“那麼晚風,今天我就再 教你一課吧!”
之所以說要離開,根本不是想避開他,而是心中有氣。
氣他最愛的那個人明明是我,最無法離開的那個人,卻是另外一個女人。
我跨前一步,掌心貼在他僵硬的後背,感覺到他細微的顫抖:“晚風,你知不知道,有時候當一個人說要離開,其實是想被挽留。”如果,我真是重要的,是不可或缺的,那麼,請讓我看到你的態度,讓我真切地去知道,你真正無法離開那個人,是我楚悅容,而不是她趙伊漣。
蕭晚風雙肩一震,乾澀地詢問:“挽留會有用嗎?”
我反問:“你不去嘗試一下,怎麼知道沒用?”
話音才剛落下,就被擁進他滾燙的懷抱中,熱風吹過耳角,反反覆覆傳來他的請求:“悅容你別走,留在我身邊,哪兒也不要去。”
就算再剛硬的心,也會因為他這聲請求,化為春水柔情,消融在他的臂彎裡。
我沒有開口回答,用行動回應了他。捧起他的臉,踮起腳尖,深情地吻住了他的唇。
之前所有的試探和不安,彷彿因為這個吻瞬間消散。
他將我打橫抱起,放到床榻上,衣袖一揮,香燭盡滅,重重緯帳落下,翻滾如深海里的水藻,盪漾出纏綿的溫柔。肢體糾纏,胡亂地撕著對方的衣衫,神態是癲狂的,言語時笨拙的,只有身體的感官,才是最真實的。抱在一塊,揉成一團,生命的交融,迴歸原始的本能,親吻著,呢喃著,喘息著,喊著對方的名字。晚風,悅容。悅容,晚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是我的血,我是你的肉。
這個深秋的夜晚,終於不再寒冷。
情事過後,我趴在蕭晚風光裸的胸膛上畫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我有點不好意思:“誒,你剛剛說的,我真是你那個……情感的啟蒙者?”那豈非就是初戀了?
蕭晚風赧然點點頭,以往總是很少說起我和蕭晚月的事,這夜卻放開了心結,坦率道:“你和晚月的這段感情,我作為一個旁觀者看完了始終,但我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這麼深厚這麼濃烈的愛,最後都會無疾而終?所以當我現在深陷其中的時候,總害怕自己因為犯了跟晚月同樣的錯誤,跟他走上同樣的道路,從而失去了你。”
我好奇問:“晚月犯了什麼錯誤?”
他用兩個字回答了我:“欺騙。”
所以他不想再對我有所欺瞞?
所以想讓我瞭解一個真實殘缺的他?
所以才會在今日讓我看到他和長樂郡主的那一幕?
也許從我回到夜梧宮開始,他就一直在等我詢問這件事。我也嘗試著去問,卻不知從何說起,每一次開了口,最後卻都擦邊而過,說著不相關的人,諸如現在,談起了晚月,也說起了蕭夫人,談起了她和劉旭冉無法廝守的感情。
因為這個話題,我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手指情不自禁地探到他的背後,描摹他背脊上曼珠沙華的葉子,一種冰涼的存在,似乎總與我後背灼熱的紅花背道而馳。
於是我又想起了蕭晚風曾說過的,花與葉永相離的故事。
“吶,晚風,我也給你說個故事吧。”
他懶懶地側起身子,漆黑的長髮流水從他的雙臂間垂下,在床榻上蜿蜒出墨開的姿態,星眸笑吟吟地看著我:“好啊,我聽著。”
“這是一個很短的愛情故事哦!”
“有多短?”
“只有一句話。”
“恩?”他的手指梳著我的頭髮,懶懶出聲示意我說下去。
我沉默了片刻,醞釀玩情緒,才幽幽說道:“天是藍的,海是藍的,天和海戀愛了;他們彼此深愛著,卻永遠無法相擁。”
“為什麼?”
“因為在他們中間,永遠有一道海平線呀!”
梳髮的動作停住了蕭晚風冥想稍會,最終惆悵嘆道:“的確是一個很短的故事,短得都來不及相遇就已相愛,過分地相愛卻不能相守。”
“比起你那花盒葉的故事,哪個更悲傷?”
蕭晚風想了想,道:“自是花和葉的故事悲傷了點。”我問他為什麼,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