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民大會監督權的表決,在一片詭異的和諧氣氛中迅速透過。
但送長安後就沒那麼簡單了。
朱慈烺和事實上作為他心腹的宋齊二王也不是傻子,這究竟意味著什麼他們也很清楚,要是能痛快答應就見鬼了,傀儡怎麼了,傀儡也是有尊嚴的。這純粹是對皇權的羞辱,一群庶民來稽核皇帝的聖旨,庶民不同意皇帝連花戶部的錢都不行,任命閣臣都不行,這簡直是荒謬絕倫,什麼是皇帝,什麼是皇權,什麼是君主?需要庶民來稽核聖旨的君主還是一個君主嗎?
不過這與楊慶無關。
這是東林群賢需要處理的。
反正要麼皇帝同意,不同意他就繼續被李自成圈養,其實算起來楊慶並不認為自己做的過分。說起來他也就是後來英國議會的級別,後者從外國請國王時候,通常也會逼著後者接受一堆條件。
然後他們這樣請一次就把君權捆綁一次,一直到把國王捆成了一個純粹的吉祥物。
他本意也是如此。
如果朱慈烺願意當吉祥物,那麼他真還不準備篡位什麼的,畢竟這得過坤興公主一關,做個權臣也是很有前途的。什麼時候把坤興公主熬到百年再說,那時候他無論怎麼對付朱家子孫就都沒有負擔了。
但如果朱慈烺真得不甘心當吉祥物,那麼他也不介意玩一把陛下欲謀反乎?
總之他直接就等結果好了。
之後還有幾個議題在近一個月時間內陸陸續續表決透過,朱慈烺那裡對後幾個很痛快,總之到這一年年底時候,除了四民大會監督權這一條之外,其他全部透過並被朱慈烺接受然後變成聖旨昭告天下。
至於四民大會監督權……
“信公,這沒有先例啊!”
從長安匆忙趕回的水太涼說道。
“牧齋公,那麼您說之前那些哪個有先例?”
楊慶說道。
“時移世易,必須與時俱進才是正理,商鞅變法而使秦終並六國,大明值此三千年未有之變局,不能抱殘守缺,死抱已經不合時代的舊制,必須變法以圖強恢復我華夏盛世!”
楊慶大義凜然地接著說道。
“但終究還是要照顧陛下的感受!”
水太涼很坦誠地說。
話說相處久了他早知道,只要楊慶顯出這樣一副嘴臉,那就完全是在扯淡了,必須和他玩直接的,雖然知道你的目的,可你能不能宛轉一些也多多少少照顧一下你大舅哥感情。你這樣公然把囚籠造出來,然後讓他往裡鑽,你這也太過分了點,好歹你們還是親戚,你就不能照顧點顏面?你非得搞得這麼囂張?別的他都可以忍了,可你這個四民代表監督權放哪個帝王身上也是忍無可忍啊!
“陛下久居西京,生平從未踏足江南,不知江南民情,有些不理解是正常的,此事正需牧齋公開解!”
楊慶說道。
這意思就是我不負責這個。
我就把條件開出,如何讓他接受那是你們的事情。
“信公,這閣臣任免與四民大會無關吧?”
水太涼說道。
“怎麼無關?閣臣輔佐聖駕,聖駕治國全靠閣臣,閣臣之選關乎百姓福祉,聖駕一人終究有疏漏,四民大會幫聖駕把關必不可少!”
楊慶說道。
“信公有大功於天下,聖駕欲封信公郡王,賜鐵券,世襲罔替,並以百萬畝為封地。坤興公主女流,為大都督乃權宜之計,聖駕還都當以信公代之,公主監國亦有大功,增公主實封百萬畝。明年公主守孝期滿,聖駕乃長兄,當親自為其操辦婚禮。”
水太涼直接說道。
“呃,慶實惶恐!”
楊慶毫無惶恐之意地說。
水太涼等他下文,但等了一分鐘也沒等到。
“那四民大會監督權?”
他試探著問。
“這個還有什麼問題嗎?”
楊慶一臉純潔地說。
水太涼很想噴他一臉口水,難道你不懂剛才是利益交換嗎?不過他的涵養還是很好的,只是不動聲色地喝了口茶,醞釀一下感情,緊接著又換上一臉和煦的笑容。
“信公,陛下此次南歸,花費必然不菲,陛下想問信公,內庫存銀尚有幾何?若內庫存銀足夠,則無需動使用者部稅銀,畢竟戶部稅銀皆百姓所出,當以備國事之需。”
他緊接著說道。
“內庫之銀皆懿安太后主之,慶何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