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持目前局勢,剩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不這樣難道束手就縛?”
龔鼎孳說道。
“束手就縛又有何不可?”
張同敞說道:“護國公也不是斬盡殺絕的,此輩性命可保,做個富家翁終老有何不可?他們攪亂天下,殺人無數,哪個不是死有餘辜?念在他們這些年建設關中之功,給他們一個富貴終老還不滿足?”
“他們會滿足嗎?”
龔鼎孳說道:“他們都是橫行天下近二十年的大盜,他們會甘願接受這樣的處置嗎?”
張同敞也無言以對了。
的確,這哪一個都不是善茬,他們都手握重兵,都是專制一方生殺予奪的,哪怕都知道楊慶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但又有誰會老老實實放棄地盤軍隊權力,然後去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富家翁?話說如袁宗第這樣,當年可是殺過楊慶一回,這樣的人會老老實實放棄權力?如高一功當年也是差一點兵臨南京,讓南京城第一次感受戰火硝煙的,他會從此去找個小院子住下來從此終老?
他們的確有一戰之力。
李自成儘管常備軍只有七萬,但所有公社都是按照西班牙方陣進行訓練的,只要他需要,關中可以拉出七十萬可戰之兵。
更別說還有漢中三節度。
漢中的白廣恩,唐通,馬科三節度不敢投降,因為他們都是當年賣崇禎的舊官軍將領,他們手下還有十幾萬可戰之兵。即便不算趕不回來的劉宗敏等部,李自成也是能湊八十萬大軍的,不過實際能維持作戰的,最多也就是三十萬。因為他的後勤運輸力量也得從這八十萬裡面出,無論他走武關道還是崤函道,想要維持三十萬人作戰,超過一倍的運輸力量都是必不可少的。
也就是說他得傾國一戰。
後果就是關中這來之不易的好日子徹底被毀。
“這可惜戰端一開,這關中的安寧又要毀於一旦了!”
張同敞看著窗外嘆息道。
話說他也承認這些老土匪這些年其實幹得很不錯,從外面行人的臉色就能看出來,他們已經真正告別了飢餓,而且在冬天裡看不到一個衣不蔽體的,都穿著保暖的棉衣,街道上更看不到一個乞丐……
這一點甚至超過南京。
南京也一樣有乞丐,雖然這些乞丐並不是窮到走投無路,而是把這當成一種職業,他們乞討的收入不比一個正常勞動的人低,但終究不能說沒有乞丐。
但長安真沒有。
這座城市沒有一個乞丐。
當然,張同敞不知道,懶到把乞討作為職業的,都被很乾脆地抓起來挖礦去了,李自成在這一點是沒那麼矯情,他的公社又不是不養殘疾。沒有殘疾卻不想勞動,就想靠裝可憐騙錢的,和騙子一個待遇,直接扔去挖礦,相反楊慶在這方面做的不夠心狠手辣。護國公終究還是和這種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傢伙,在狠辣上存在不小的差距。
但長安的富足依舊有目共睹。
這座城市正在恢復當年作為陸路貿易中心的繁榮,從這裡啟程的商隊遍及中亞和東歐。
尤其是打下吐魯番以後。
這座被楊慶強制性命名為迪化的城市已經成為西域的中心,李自成的商隊從這裡向北,進入與之同盟的準噶爾部控制區,在後者的遊牧民保護下繼續向前到現代的布林津,然後乘船沿著額爾齊斯河順流直下,一直到達俄國人的秋明。
那裡是俄國人的最大要塞。
然後俄國人會保護他們繼續向前直達莫斯科,或者和俄國商人在秋明交易,後者自己負責剩下的路線。
而準噶爾部與俄國以鄂木斯克和託木斯克的連線為界,向南都是準噶爾部的遊牧區,這是雙方持續數十年交戰的結果。
實際上至今依然不斷交戰。
去年巴圖魯琿臺吉在託木斯克全殲俄軍,之前他甚至主動進攻了秋明要塞,實際在這片戰場上俄國人至少目前打不過準噶爾人,但後者遊牧民的天性讓他們也始終無法徹底解決俄國人。因為他們是遊牧,而不是固定在一個地方,一旦他們轉場離開,俄國人就會跑來沿著額爾齊斯河和鄂畢河建堡壘,哪怕準噶爾人還是再次攻破這些堡壘,只要他們走了俄國人就再建。俄國人就是這樣和無賴般不斷擴張,他們真不是後世想象的多麼強大,實力碾壓草原遊牧民,他們其實真打還不如遊牧民,一七另一年葛二蛋死後,他侄子策妄阿拉布坦一戰全殲三千俄軍。
但俄國人就是玩無賴戰術。
以河道為依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