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嚴格的說,他這不算‘植物人’,還有甦醒的可能。他是頭部受傷導致的昏迷,現在他的頭部創傷正在進入自然恢復過程。也許等他全部恢復好了,他就醒過來了。”
我稍微安心了一點,接著又問:“那現在有沒有辦法儘快催醒他?”
醫生說:“到目前為止,尚無一種方法或藥物被證明或公認,對顱腦創傷後長期昏迷或植物狀態患者的催醒有確切的療效。我們只有採取各種可能的方法促醒他。但能不能醒過來,具體什麼時候能醒,這沒辦法確定。”
我心忽上忽下的,問:“他如果醒不過來會怎麼樣?”
醫生搖搖頭:“那就往最壞的結果打算吧。”
我的心快要碎了。
一把抓住醫生的袖子,我含著淚說:“醫生,求你了,他不能死,你教我,我該怎麼做,我還能做些什麼?”
醫生好心地安慰我說:“你能做的很多,你是他的未婚妻,他一定很愛你,你可以找一些他感興趣的音樂、話語甚至熟悉的環境,刺激他沉睡的神經。”
我平靜了一下,問:“那我可不可接他出院,在家裡照顧他?”
醫生沉吟了一下說:“再等三個月,如果我們的催醒方案不能催醒他,而他生命體徵完全穩定下來的話,你就接他出院吧,也許在熟悉的環境裡他會很快就醒過來。”
我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又苦苦等待了三個月,醫院採用最先進的高壓氧、電刺激、藥物、針灸推拿、音樂療法等各種辦法來催醒初若塵,初春的父母、初春和我每天都在他耳邊深情地呼喚他,但他依然長睡不醒。
我絕望了。
我要接他出院。我已經不相信現代醫學能創造奇蹟。初春和他父母支援我的想法。醫院也表示他們確實已經無能為力,只有靠親人的關愛來創造奇蹟了。
當我正在為出院做準備的時候,諸非和田露來到醫院。
在這之前,他們也曾來過幾次。雖然以前每次來,諸非都一言不發,只是沉默地盯著熟睡的初若塵看,只有田露跟我說說話,但他們的關心還是讓我感覺到自己不是孤獨無助的。
這次比較意外的是諸非跟我說話了。他看起來非常懊悔地看著我說:“莫珈,我對不起若塵。這次也沒能及時幫到若塵,害若塵至今還昏迷不醒,這都是我的錯。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請儘管開口,我會盡力彌補我的過錯,我也希望你把我當成你的朋友。”
我想他應該是在為沒有阻止那幾個混混毆打初若塵而愧疚,就笑了一下說:“謝謝你。你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你能及時送他去醫院,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我很感激你。以後也請你好好對田露,不要辜負了她,她是個好女孩。”
田露羞澀地低下了頭。
諸非欲言又止,最後微笑著看看田露,說:“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我當然會好好待她。”
我拉著田露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露露,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堅強面對,明白嗎?”
田露點點頭。
臨走時,諸非掏出一個小小的裝首飾的袋子遞給我:“這是當時在若塵手裡發現的,他一定非常重視這個。你替他好好儲存吧。”
我謝過他,回到病房裡開啟了小袋,看到了幾顆染著鮮血的香木珠,正是訂婚時我送給他的手串,卻不知為何散落了,難道他正是為搶回這個手珠而被打傷的?
經過最後的檢測,醫生宣佈他的病情完全穩定了,我可以把他接回去,在家裡護理照料。
初春和她父母沒有在初若塵的公寓住,這麼長時間沒有人在那裡住,不知道小時工有沒有按時去打掃,我拿了他公寓的鑰匙,準備先去收拾一下房間。
諸非曾說過,他整理他的東西時,只在他身上發現這串鑰匙,錢包、手機等貴重物品全被洗劫一空。
半年多沒進這間房子了,我感慨地打量著曾經很熟悉的房間,發現房間的擺設自我那天離開後幾乎沒變過,由於長期的空氣不流通,房間裡有股黴味。
我開啟所有窗戶,讓窗外冷冽清新的空氣衝進房間。
看的出來,最開始,小時工還來打掃過,屋子裡的塵土不是特別厚。
我先把所有的床單、被套放進洗衣機洗上,把被褥曬在陽臺上。然後清理完冰箱裡已經變質的食品,接著又擦桌子又拖地的好一通忙乎。
手腳不停,我的大腦也沒閒著。
我現在的身份是什麼?——被遺棄的前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