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要經歷多久。文舒轉頭去看身旁躺得安穩的白隨意,心頭漸漸浮現出一個念頭。她,她不想跟陸仲軒同行。一點點都不想。她看見他就難受,心中各種各樣的不舒服。
白隨意依舊沉睡著,瓷白無暇的肌膚,高挺的鼻樑,薄而有型的嘴唇,削尖的下巴,整個兒一個睡美人。文舒打量了好一會兒,見他嘴角居然微微上翹,似乎在做什麼好夢,不由地笑了。這一笑,心頭那種窒息感如被風吹過一般,消失不見了蹤影。
“喂,喂,醒醒,喂!”文舒毫不留情地掐著他頰上的肉,轉著圈兒地擰,“懶豬,趕緊醒醒!”
“唔?”他就是睡得再沉,也該醒了。白隨意捂著被她掐過的腮幫子,火大地吼道:“誰掐老子的臉?”
文舒咂咂嘴,愛極了他發火的模樣,伸手捏住他精緻尖巧的下巴,戲道:“你道是誰?當然是你‘姑奶奶’我呀。”
“滾!!!”白隨意怒吼一聲,一把pia開她的手,五指扣爪,往她脖子處襲去:“臭婆娘,你膽子不小?!”
文舒若被他捉住,豈不是丟大人了?旋身一轉,成功躲開他的襲擊,反手捏住他的手腕,拽到篝火前:“這回清醒了?吃飯吧。”
篝火前,肉香味兒尤其濃厚,白隨意徹底熄了火,拍拍她胳膊道:“給我條兔子腿兒。”
文舒從袖中掏出一把小刀,削下兔子腿遞給他:“呶,趕緊吃,時候不早了,還要趕路呢。”
三人吃飽喝足後,便上馬奔向邵陵。
*
邵陵此地稍為偏遠,文舒三人一路策馬,風餐露宿了月餘才到達城門前。
“邵陵,終於到了啊!”高聳的城門前,文舒仰頭看著城頭上的官兵,再看看身邊陸續擦過的行人,笑著撥出一口氣。
“是啊,終於到了。”陸仲軒拍拍她的肩膀,“走,進去吧!”
“嗯。”文舒點點頭,一手牽著馬兒,一手牽著白隨意,跟在他身後進了城。
“咦?邵陵雖遠,卻並不比寧州遜色半分啊!”文舒左右望著,甚是驚奇。不是越偏遠的地方越貧窮嗎?怎麼這邵陵無論是建築、街道、行人、衣飾、商鋪都顯得極富榮?
白隨意嘴角一勾,彎起一個略帶嘲諷的弧度:“邵陵人是富貴商戶、告老還鄉的官員集中的地方,比寧州繁榮。”
陸仲軒眼底一動,朝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落月閣閣主,這等隱晦訊息都探得到。”
白隨意如若不是瞎子,肯定會翻個大大的白眼給他。然而他眼睛上蒙著寬錦,只能用言語來表達對他的鄙視:“江湖上稍微訊息靈通些的俠士,都曉得這些。”
陸仲軒被他譏諷耳目不明,卻絲毫不覺尷尬,又道:“閣主的能耐眾所周知,那麼……閣主肯定早已探知鏢物的下落吧?”時間已經過去月餘,算上奪回鏢物的時間,再加上回程,怎麼也要三個月。他心中掛念文槿,越早回去越放心,試探道:“閣主以為,我們多久能找回鏢物?”
“怎麼,你有事?急著回去?”白隨意奇道。
“沒有,沒有急事。”陸仲軒微笑著搖搖頭,反問道:“倒是閣主,似乎並不急著尋到鏢物?”這趟鏢半年前就被劫了,他居然到現在才找上門來,並且絲毫不急似的,陸仲軒真是好奇了。
“有什麼好急的?”白隨意淡淡反問道,“邵陵比寧州好玩兒多了,如果你不急的話,我們在這裡玩幾日再去尋鏢。”
“……哈哈,閣主真幽默。”陸仲軒心裡那叫一個悔,那叫一個恨,愈發把白隨意討厭起來。咬牙剋制了半晌,又把文忠怨念起來,他幹嘛找他跟著尋鏢?這麼危險的事情,他幹嘛不找田伯棠?哼,偏心的老頭子!
他心底一突,田伯棠至今未娶妻,師父該不會把文槿許配給他吧?他想起這些年文忠對田伯棠的培養,越想越覺得可能,眼珠一轉,又道:“白閣主如果真的喜歡玩兒,何不等到尋到鏢物以後?那時心中毫無負擔,豈不更加愜意舒暢?”
幾人朝夕相處月餘,誰還不知道誰?白隨意壞壞一笑,不理他,反對文舒道:“媳婦兒,你找個人問問,看能不能帶咱去‘聚星樓’。”
“聚星樓?那是什麼地方?”
“聚星樓是邵陵最大的一家客棧,樓內佈置得極漂亮。裡面既有漂亮的小姑娘,也有俊秀的小夥子,服務極好。”
文舒撓撓頭,奇怪地問道:“你眼睛不便,如何得知那裡佈置得漂亮?人家小姑娘長得漂不漂亮,小夥子俊不俊秀,難道你摸兩把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