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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便想,離開吧,離開吧,離開這裡,去外面尋找合心的、順心的生活。”
文舒本來只想講些鏢局弟兄如何走鏢送貨的事情,然而講著講著,不由自主把自己的經歷講了出來。她沉浸於自己的故事中無法自拔,好一會兒才脫開那種低悶的情緒。低頭去看時,白隨意已經睡熟了。
她微微一笑,忽覺說出來真好,心中輕鬆了許多。她重新又躺下,與白隨意只隔了半臂的距離。看著他白淨的面龐,聽著他均勻的呼吸,一時竟覺得心底溫暖。
真好,他是個瞎子,他看不見她的面容。真好,他喜歡她做的食物,喜歡聽她的聲音。文舒將掌心貼近心口,微微揚起唇角,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她入眠後不久,陸仲軒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黑沉一片,沒有半點光澤。他的目光毫無情感,直直盯在文舒疤痕縱橫交錯的臉上,回想起她剛才的敘述,心頭翻湧起各種心思。
他視線微微一錯,又盯在白隨意臉上。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耷下眼皮遮住那雙冷沉的眼睛。
“流蓮,流蓮,流蓮你不能離開我!”白隨意睡到半夜,忽地做起夢來。他額上滲出點點晶瑩的汗珠,不時翻來覆去地滾動。滾著滾著,便滾到文舒身邊。他雙手胡亂摸索著,觸到文舒身體的一剎那,一把撈過她緊緊摟進懷裡,略略急促道:“流蓮,流蓮,你不能離開我,不能。”
他力氣太大,加上文舒並不習慣在外熟睡,是以立即驚醒過來。她剛一睜眼,便看見白隨意額頭上那片冷汗,感觸著他不停顫抖的身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白隨意鬧得動靜太大,陸仲軒也被他吵醒。見他居然敢把文舒抱在懷裡,怒氣頓生。大眼一瞪,揮起一掌便朝他拍去!
“師兄,不可!”文舒連忙攔住他的手,衝他搖搖頭,轉而拍拍白隨意的背,放柔聲音說道:“好好,我不走,我不離開你。”
白隨意似乎聽得到她的話,勒住她的手微微放鬆。然而不待文舒鬆口氣,忽地抽風似的一掌拍她肩膀上,嘴裡猶不清不楚地罵罵咧咧:“賤人,給老子滾!別再讓老子看見你,哼!”
文舒被他一搡,沒剎住身子,立時朝後滾去,被陸仲軒接個正著:“這姓白的神經病是吧?這才一天的功夫,怎麼整這麼多事兒!”
文舒扯扯嘴角,見白隨意滾去一邊,背對她蜷起身子,嘆了口氣:“師兄,我們也睡吧。”
陸仲軒一心功名權勢,怎麼懂得情深意重之人的心思?自是覺得白隨意難伺候。可是文舒不同,她幾乎可以猜想到白隨意噩夢的來源。
白隨意是個直腸子的人,他學不來彎彎繞。他夢中依依不捨的,定是深深依賴之人。而能讓他罵一句“賤人”“滾”,卻又捨不得殺害的人,必是他愛之深、恨之重的人。
他,受過情傷吧?她驀地想起那天,她猜他眼睛瞎掉的原因,他立時翻臉,惱怒地走掉。看來,這是他的逆鱗吧?看來他受傷之深、之重,半點不輸於她。
文舒轉臉瞄了眼白隨意,見他身子蜷得像蝦子一般,心中不由微痛,極想過去抱一抱他。
她嘆了口氣,合上眸子卻再也睡不著。腦中思緒紛亂,生生熬到了天亮。
作者有話要說:貌似這一章寫得不大好……捂臉……
(那個食物到底好不好吃,親們表糾結撒,小白喜歡吃就好了哈~~)
第二卷 邵陵入
第 15 章 初至
遙遠的東方,太陽將出未出,映得天邊一片燦爛緋紅,灼灼妖嬈。
天光漸亮,碧藍的天空,純白的雲朵,早起嘰嘰喳喳覓食的鳥兒,微微的清風,一切都證明今天是個好天氣。
文舒昨晚被白隨意折騰兩回,心中雜事紛亂,竟再也無法入眠,直至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唔?”她是被鼻尖旋繞的食物香氣誘醒的,揉揉眼睛坐起身來,見陸仲軒正坐在篝火旁烤著乾糧和昨晚剩下的一隻兔子,怔怔道:“師兄?你起這麼早?”
昨晚集來的柴火差不多用盡了,他又去外面抱的麼?文舒看看架子上的食物,差不多已經烤好了,心頭滋味陳雜:他到底起多早?
“來來,喝口水,要吃飯了。”陸仲軒燦爛一笑,露出的牙齒潔白整齊,眼睛裡閃著晶亮的光芒,很明朗俊逸的模樣。
文舒胸口一緊,驀地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緩緩撫上胸口的傷疤,微微垂眸,用力按下心頭湧起的那股難言滋味。
此行尋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