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情中帶著一些疲憊,眼神卻很肯定,李思安在心中嘆了口氣:“陛下如此做,卻是難以向天下人交代的!”
“朕只想,能向祖宗交代。李公,幫朕吧。”
“已過去這麼多年……”
“要找的話,總能找的是吧。”
李思安沒有說話,就算是帝王的後代,也不見得能一直的顯赫,帝王之子,若不繼位,一般會被封王,但是繼承王府的下一代,若沒有皇恩,很可能就會變成了公,再之後是伯,幾代之後,若一直沒有出彩的人物出現,那就可能淪為平民,這還只是嫡系,若是旁系,恐怕不出個三五代,就與一般人一樣了。而成武爺當年的那一支,雖說當年也有兩個皇子留下了,也被封了王,可是那兩個皇子,卻都沒能留下嫡子。
鄭家在子嗣上一向單薄,就說是坐擁後宮的皇帝,也往往很難擁有理想的子嗣,有時候甚至不會有子嗣留下,因此也沒有多少人去想成武爺膝下的問題,不過他作為兩朝宰相,自然也知道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他還記得當初的先帝,那個看起來和安平帝一樣蒼白,但雙眼中卻帶著更多野心的年輕人,在那個夜晚對他說的話:“思安,你說這世上真有報應嗎?”
那一夜,那個年輕的皇帝也是有了醉意,而他,其實喝的也有些高,不過腦子還是清楚的,因此在聽了這話之後,立刻就回了一套的套話,大意也不過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承運而生,有諸天神佛保佑,自然是萬歲萬歲萬萬歲的。
“朕自然相信朕是承運而來的,但是後宮諸妃,卻只有一子一女。”
“這正是一個好字啊。”
那個年輕的皇帝笑了笑,笑容中卻有些艱澀:“當年朕的先祖斷了……今日……”
那句話說的含糊,他自然是不敢問清楚的,再之後,那位年輕的皇帝也沒有再提起,而是雄心勃勃的想著怎麼掃平戎族,怎麼令大珠朝的江山再沒有後顧之憂。
那位皇帝,是真真當上勤政愛民這四個字的,每日睡覺的時間從不超過三個時辰,每日按照太醫的囑咐行走坐臥,從不留戀後宮,若是能再給他二十年的時間,日後,絕對是會被說是明君的,可是,不說二十年,他連十年都沒有。
他臨去前,將他叫到床前,拉著他的手:“思安,朕真的不甘心啊……”
他說不出話,心中大慟,他知道,在這位皇帝去後,他會成為顧命大臣,會成為大珠朝實際的掌舵人,但是,他卻沒有半點的欣喜,那時候他只想著天道不公,他只想著恨不得代他死去。
再之後,他輔佐安平帝,卻早早的就將自己的子弟打發回了老家,他不是想保命,而是他怕,在自己的勢力開枝散葉之後,就算他想抽身,也來不及。那時候他想的是什麼?他想的是,輔佐新帝長大,然後由他繼承先帝的遺願。
在這二十年中,他革新吏治,他選拔人才,他抄了三個世家,得罪了幾乎半個官場,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安平帝親政後能少一些阻力,能更得心應手的做自己想做的是。
他想的很好,他打算的很好,但是,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為什麼同樣的年紀,他一手撫養長大的安平帝卻是這個樣子呢?
報應?
那位年輕的帝王早年雖然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動,他覺得他的皇帝是不在乎這件事的,但那只是因為他不說,他只在酒醉後說了那麼一次,卻不見得是不想的,那麼年輕,那麼剋制,卻那麼早的就去世了,說是天妒英才也好,其中,未嘗沒有心結難解的問題。
再往上想,早年的守樂帝未嘗沒有……
想到這裡,李思安不敢再想了,這位念過半百的宰相不知道該把這件事當做報應還是詛咒,身體上的事情,是應該找太醫的,偏偏這種事卻是不能對太醫說的。
就當是一個心理安慰吧,他這麼想著,就道:“若陛下真有這個心,那臣……就派人去找找。”
安平帝點了下頭,彷彿是為了安撫他似的道:“朕也就是想再見見安平帝的後代,沒其他意思的。”
聽了這話,李思安更是放心,不說安平帝現在還正值盛年,就說有個萬一……也還有其他的宗室,只要安平帝自己不鬧什麼彆扭,見見,也就見見吧,見見還能出什麼錯?不說還是太祖的後代,就算是太宗的,不是嫡系的,過了這麼多代,那些沒有功績的,也早都淪落了下去。
不過即使如此,李思安覺得這事也是要慢慢來的,因此又道:“此事有些棘手,陛下還要容臣思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