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京城半個多月,各種方面的訊息卻沒有少聽,此時被劉文引誘著,就滔滔不絕的說了出來。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當朝宰相身上:“當朝的李大人,那真是要千古留名的忠臣,當年他做御史,那就是鐵面無私,後來做學政,為我朝選拔了諸多良材,先帝去世,他為顧命大臣,二十年來兢兢業業,當今聖上一成年,就還政於朝廷,如此風範,正是我等學習的楷模。”
也是喝的有些多了,雖然還沒醉,卻也有些興奮了,說到這裡,他還拱了拱手,一副讚歎的樣子,他不知道他現在讚歎的李大人,現在很是焦慮,不僅焦慮還很是為難,不僅為難還有些茫然,看著對面的皇帝,他心中只有一個感覺:這是報應嗎?是報應嗎?是報應嗎?
他這邊想著,那邊的皇帝也開口了:“李公,你相信報應嗎?”
他的聲音很好聽,語氣卻有些軟綿綿的,話音中,還帶著幾分神秘的氣息,若是劉文在此,一定會發出一句生活就是盆狗血之類的感嘆,這位,正是他們當初在港口遇到的那一位,也正是大珠朝的第十四任皇帝,鄭玉文,此時的年號為安平,之後也有人如此稱呼他。
安平帝今年二十八歲,在位二十年,縱觀大珠朝從開國到今日的歷史,他雖說不上是在位時間最長的,但也可以說是少有的了,當然,這與他早早就登基有關,在他第一次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時候才八歲,二十歲以前,他都只是一個木偶,二十歲那年,被人贊為大忠臣、大賢臣的李思安為他主持了親政儀式,因此,就說他手握大權的日子,也有八年了。
只可惜這八年並沒有將他鍛鍊的怎麼殺伐決斷,怎麼乾綱獨斷,反而看起來軟綿綿的,而他所思考的問題,也總讓李思安無數次的想撞牆——雖說歷代有不少皇帝都相通道術,相信什麼神佛的,但人家說到底,是想要長生不老,成神成佛,而自己面前的這位呢?為什麼思考的問題總是這麼與眾不同呢?比如說現在,他在問什麼?報應?一個皇帝要相信什麼報應嗎?
“李公?”
那軟綿綿的聲音又響起了,李思安只有硬著頭皮道:“陛下,此等事情……唔,聖人有言,敬鬼神而遠之,今年的科舉馬上就要……”
“朕昨晚又做夢了。”不等他把話說完,安平帝就又道,“又夢到了太祖。”
李思安心中發苦,心說太祖和您相差一百多年,您連他老人家的樣子都沒見過,上哪兒夢到啊,安平帝好像也知道他心中想什麼因此又道:“朕雖沒見過太祖,卻見過太祖的畫像,而且雖然看不清楚,但朕心中清楚,那就是太祖。”
他這麼說了,李思安也不能說他夢到的不是,更不能說太祖不會顯靈,只有道:“想是太祖,也是心懷這次科考的……”
“太祖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朕知道太祖想說什麼。”
一聽他這麼說,李思安就覺得有些不妙,正要制止,安平帝就又道:“朕這江山……”
“你們都先出去!”
李思安從椅子上站起,叱道,在皇帝面前這可以說是大不敬了,但他做了二十年的顧命大臣,現在還是手握大權的宰相,那些宮女太監自然不敢跳起來斥責他,見安平帝好像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就行了禮,退了出去,直到最後一個人退出,李思安才又道:“陛下,這樣的話不是您該說的,就算您……想想先帝……您說這話……這要傳出去,若是有個動亂,您、您……”
安平帝看著他:“朕大婚十五年了,皇后一無所出,這些年,宮中還一直在選秀,前兩年終於有個貴人懷了胎,卻也沒能保住,這不是報應是什麼?”
他舉出這樣的例子,李思安也不好說什麼,過了片刻只有道:“陛下,您正當盛年,這些年太醫院……”
“太醫院若有用,也不用這些年了。”
“陛下千金之軀,自然……”
“朕想著,朕沒做錯什麼,先帝也仁厚,但朕的這一支,卻是從頭就錯了,李公,幫朕找太祖的後代吧。”
第六十二章
御書房內,光線很好,雖然已進入七月,但秋老虎的威力卻還是猛烈,不過在這個房間中,卻不會感覺到多少熱氣,牆角處的幾個冰盆,將這個房間一直維持在一定的溫度內,外面熾烈的空氣,來到這個房間裡,就轉化成了溫和。
李思安看著安平帝,他的目光帶著探究,隱隱的,還透著一些鋒利,手掌大權二十年,一手培養出來一個帝王,就算他什麼都不說,這種氣勢也是迫人的,但安平帝彷彿沒有感覺,他還是有些虛弱的看著李思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