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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地上,……切記。莊主,……,小人……,小人……以死……謝……罪,望莊……主,原諒……”

周泰最後的話被他自己吐出的大量鮮血所淹沒,那顆約莫半個時辰前吞落腹中的毒藥終於在這個時刻為他六十二年的生命畫上了終止。也許,周泰的功過是非只有等他到了地下,重遇伯賞景甯和文仲群之後,才能給出最終的定論。

窗外,快要隱入後山的夕陽將最後的一絲餘暉留在了人們的記憶中,隨即便讓肆虐於整個天地間的黑暗主宰了萬物生靈。那濃重的黑色猶如一張無邊無垠的大網,籠罩著全部的愛恨情愁,困住了所有的悲歡離合。得不到救贖的人們忍不住仰頭長嘯,究竟何時才能重現光明……

燕惜羽跟隨雋遙回到“鴻正教”的落腳處已快有一個月了。這些日子中,雋遙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身邊,端茶餵食,更衣換藥。莫說是處理教務,就連晚上兩人也均是抵足而眠。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燕惜羽也曾受寵若驚地提出過異議,但雋遙總擔心那晚的事情會再度發生,所以每次都當作沒聽到燕惜羽的暗示明點一般,迅速扯開了話題。這使得燕惜羽只得無奈嘆氣。以前在“春情歡”裡,雋遙的固執和孤僻就是出了名的。現如今在他的面前,孤僻倒是不見了,但是固執卻是猶甚當初。

其實打心底裡說,若不是雋遙時時陪伴在他的身邊,燕惜羽真不知該如何撐下去。吃飯上藥這些事情也就罷了,倘若要讓不認識的人替自己沐浴更衣,伺候如廁的話,燕惜羽懷疑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因羞憤而亡。因此,兩三次抗議無效後,燕惜羽也就接受了雋遙的這些安排。

這天上午,難得雋遙沒在燕惜羽的視線中出現,而且從用過早餐後,自己已經有一個多時辰沒有見過他了,這使得已經有些習慣兩人同處一室的燕惜羽不免有些奇怪。但這也不過是他心底小小的詫異而已。

踢開被子,燕惜羽起身想要換過一本剛剛看完的遊記。雋遙擔憂他的傷勢,便很少讓他下床,但又唯恐燕惜羽呆在房中憋悶,便讓人蒐羅了很多的書籍供他消磨時光。所以在這間屋子裡,幾乎三分之一的空間都被各種書冊佔據了。人物、傳記、歷史、詩詞,門類眾多,不勝枚數。不過,惟獨沒有關於繪畫方面的讀物。

正在這時候,房門被人推開,雋遙興沖沖地走了進來。他一見燕惜羽只著單衣站在房中,立刻皺起了眉宇,輕聲責問道:“傷還沒好利索,你怎麼又下床了?有事為什麼不吩咐童爾伺候著?”童爾是雋遙為他找來的小廝,自打那件事後,雋遙便將伺候的侍婢全都換成了眉清目秀的小廝。

“公子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只是想換本書而已。這樣的小事就不用麻煩別人了。而且在床上躺久了,一樣會腰痠背痛,不如下地走動走動來得舒坦。”燕惜羽很感激雋遙這一類的大驚小怪,這讓他覺得,自己畢竟還是有人關懷的。所以說話間儘量用上了輕鬆的語氣,試圖讓雋遙放鬆一直緊崩著的擔憂。

雋遙細細看了看燕惜羽的氣色,的確是比剛來的時候好了很多。因為小時候其父體弱,所以雋遙便試著學習芪黃之術,想著將來能替父親治癒頑疾。可惜的是,在他十四歲那年,他的父親還是撒手人寰了。

後來在棲身於“春情歡”的那幾年裡,雋遙也一直沒有放棄苦讀醫書,希望能研製出“諸砂”的解藥。因此,現在雋遙的醫術雖及不上連庭秋,但也強過大部分的郎中。所以燕惜羽的傷勢一向是由他親手料理的,他甚至比燕惜羽本人更瞭解其康復的程度。

身上的淤痕已經大都散去,體內的內傷也因為每日間丹藥和他真力的調理,好得七七八八了。額角的傷口開始結疤,雖說黑黑得不太好看,但卻是康復的徵兆。只有那滿纏白布的雙腕癒合緩慢,直到現在,燕惜羽還是隻能在他的幫助下,才能拿穩湯勺。

視線在他的手上飛快滑過,雋遙笑了笑道:“既然你躺得難受了,不如和我去外面走走,順便見見一個人。”

燕惜羽聽說要出門,心中便忐忑了起來。緊接著又知道要和陌生人見面,不由立刻變得緊張不安:“公子,能告訴惜羽,要去見什麼人嗎?”

“我娘!”

提到文婉華,雋遙臉上笑意更甚:“還記得以前我告訴過你,文嘯梨拿我孃的性命要挾我的事嗎?我娘好歹也是郡主,所以教裡的那幾個長老還是很尊重她的。文嘯梨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他做的那些齷齪勾當,避人口舌,便將我娘軟禁在了別處。現在我成為了教主,便將她接了回來。早上她剛剛到埠,所以我想讓她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