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勁之大,幾乎要把她手腕骨握斷,他目注蕙娘,沉聲道,“你肯定他是去了俄羅斯?”
蕙娘心知此時乃是關鍵時刻,一點也不猶豫,深深地迎視著權世贇,緩緩地說,“只能說這是最大的可能,早在清輝部派人過去的時候,我心裡就是有顧慮的,以仲白性子,怎會老實和他們回來?現在北戎那邊事情經過已經出來,我就更肯定了。仲白走得很輕鬆自如,當時聖城內根本沒有一絲亂象,在這種情況下,他是不可能和一群陌生人一道上路的。”
也就是說,清輝部的死並不能證明權仲白的死,權世贇神色稍緩,對於這批精銳的去世絲毫也沒有惋惜之情,他道,“你信裡說,你給他準備了煙花火銃——”
“出入險地,肯定要有點防身手段。”蕙娘淡然道,“當時我就問過桂含春了,他說一路走來,沒看到多少使用火銃的痕跡。”
火銃因為準頭問題,在對付獵物上是不如弓箭和短刀好使,權世贇面色再緩,他倒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使勁搓了搓臉,方才哽咽般道,“那就好……那就好!”
太夫人和權夫人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此時亦露出欣慰之色,權夫人藉機向蕙娘道,“你快下去梳洗一番吧,一會宮裡收到訊息,說不定也要叫你進去問話了。”
蕙娘對此也有心理準備,一路趕回,她也是止不住的疲憊,聽說孩子們都在衝粹園,對父親的事根本一無所知,她略略放下心來,回到立雪院匆匆洗漱了一番,出來又召綠松過來問話。綠松反饋回來的倒沒什麼異常,權世贇的反應,都在蕙娘能預料的範圍之內。至於別家,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權仲白去了北戎呢,都在議論的還是北戎內亂的事,至於權仲白,眾人都當他是又出去雲遊了。
蕙娘這才放下心來,又吩咐了綠松幾句話,宮裡信使果然便來相召了。蕙娘進了宮,還是一模一樣的一副說辭,她說得自然,分析得有道理,連皇上都聽得憂色稍解,略微振作了些,笑道,“子殷果然玩心不改,這不是,想去羅剎國唸了多久了,果然一得機會,就脫籠小鳥般飛去,家裡的事,朕的身體,絲毫都顧不得了。”
蕙娘現在恨不得把他的腦袋做成球來踢,聞聽此言,更是咬牙切齒,恨不能把他千刀萬剮,她自己穩了穩,方才嘆道,“話雖如此,只盼能快點把他給抓回來了,不然,我也是不放心的。”
“他也未必是自己逃去的。”封錦倒是說了句公道話,“當時雪雖然還沒開始下,但是已經傳來了狼災的訊息,子殷走過草原,當知道狼災的可怕,繞著狼災的方向,最近的那就是俄羅斯了……不過天寒地凍的,即使人平安無事,要傳信也是難上加難。若是他想要一路遊歷到首都送信的話,只怕還有兩三個月的路好走呢。再算上俄羅斯那邊往這裡送信的時間,今年六月能得到訊息,都算是早的了。”
蕙娘做恍然大悟狀,又和兩人說了些邊關見聞,便告辭出來休息。在家住了一日,藉口去看望兒子們,便獨身回了衝粹園。
以她如今的勢力,衝粹園附近已經是盡入蕙娘掌握之中,即使權世贇要重新開始監視他們,也不是一日兩日能夠重建情報網的,更何況以蕙娘對權世贇的瞭解,他估計是不會做這樣的事。因此焦勳到衝粹園和她相見,還算是比較保險。蕙娘才到了衝粹園,孩子們還沒下課,她藉口不去打擾,隨指一事,去了山上暖房,便順順利利的在幾叢茂盛的蘭草旁,見到了裝成花農的焦勳。
“姑娘。”焦勳一見她的面,也不顧自己化妝濃重,便以極憂慮的聲音低聲問,“你所言神醫下落,是真是假?”
蕙娘一時竟不欲回答,她扯開了一個沒有笑意的笑容,低聲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呢?”
焦勳沉默了片刻,才自失一笑,他道,“也是,不論是真是假,您都要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若是神醫再回不來了,您又該怎麼辦呢?”
他拄著花鋤站在一叢花旁,看來和尋常花農幾無區別,只是眼神銳利,灼亮如星,蕙娘一時竟不敢和他對視,她垂下頭望著那嬌弱的蘭草,輕聲而堅定地道,“不錯,是該把他的死,放到檯面上來講了……我想,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也許是一樣的。”
“如我推算得不錯,這也幾乎是唯一的一條生路了。”焦勳沉重地嘆了口氣,來到蕙娘身側,低聲道,“姑娘,是該放下一切,遠走高飛了!”
353、選擇
權仲白如果真的去世;死訊頂多再瞞一年;始終會被眾人確認——換句話說,只要一年以上沒有音信,在眾人心裡;只怕他也等於是死了。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