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房裡站了一會,越站越不安心,正要和小寒商量,到船中議事艙暫避時,桂皮也來敲門道,“主子,這兒太高了,恐怕不安全,您還是先到下頭去坐坐吧。剛才那邊甲板有一層就被風給掀開了,東西都吹出去,動靜好大呢。”
蕙娘也覺得這樣妥當些,便同小寒一道往門口走,只聽梆地一聲,窗戶竟被風吹開,頓時一股狂風夾著暴雨直吹了進來,室內擺設被吹得直響,如非都有磁鐵吸附,幾乎都要落地。小寒看了看蕙娘、桂皮,嘆了口氣,直走到窗邊去,蕙娘才道,“算啦,積水就積水吧。”她已走到窗邊。
因窗戶被風颳得扇動不休,水已積了一層,小寒走到窗邊,忽然一打滑,才要跌倒,忙捉住窗沿,此時一陣狂風吹過,整面窗都猛地一扇,狠狠扇到小寒面上,她半邊身子都被扇出了窗戶,狂風中連聲呼號都未曾有。桂皮和蕙娘大驚往前時,她手一鬆,已被吹得不知去向。蕙娘主僕二人驚得面面相覷,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桂皮還要去關窗,蕙娘忙止住他的舉動,先和他出了艙房,把門關好,才忙著去找定國公。
定國公聽說此事,也有幾分吃驚,卻未動情緒,只道,“如此不巧,只能看看她能否被吹到甲板上了。若是運氣好能抱住桅杆,也許還能倖存的。唉,沒想到初春時分,竟然就有這麼大的風暴。”
外頭風急雨驟的,叫人出去找也的確不現實,只能折損更多人命。蕙娘還有點回不過神來,聽定國公這一說,才接受小寒就這樣去了的現實,她和小寒再不熟悉,好歹也相處了幾日,此時不免歉然道,“都是我不好,回京以後,該如何面對孫夫人呢?”
定國公並未回話,只是掃她一眼,略皺眉頭,道,“女公子不妨到內室稍微歇息,你那一側如今看來受風最大,不易繼續居住了。現在這樣,也不好見人。”
蕙娘忽然發覺自己未曾戴鬍鬚,也沒有束胸,要去的又是定國公內室,她心中不妥當之感更為濃厚,但情勢比人強,眼下也不能繼續給定國公添亂了,只好帶著桂皮進內室躲避,又悄聲令他。“等風雨稍住,你去我屋裡看看,儘量把衣飾收集完全,不然,我連衣服都沒得穿。”
桂皮唯唯連聲,他看了門口一眼,又看看蕙娘,不免欲言又止。蕙娘白了他一眼,低聲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院子裡的情況,不然,我自己一個人能跑這麼遠?在外頭看到的事,回去少和你主子說。”
桂皮忙道,“您放心,我一定不兩邊傳話。”
他被權仲白親自帶著出過海,也算是對立雪院的底細最瞭解的幾人了,此時略微猶豫了一下,又說,“其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國公爺對您有些浮念也是在情在理,只要能把持得住就不算什麼。前幾日小的是一點都不擔心,小的擔心的是……”
蕙娘皺眉道,“擔心什麼?”
桂皮又把聲音給壓低了,“國公爺身邊就帶了一個姨娘,方才已經……去了。少夫人,您身邊,可也只帶了一個我呀。”
孤身在外、勢單力薄,定國公要是把桂皮給打發了,蕙娘還能怎麼和他對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換做是她,有一百多種辦法在自己的船上來擺佈一個弱女子……
蕙娘一下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道,“這……不至於吧?”
桂皮撇了撇嘴,卻也嘆了口氣,“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心沒過逾。少夫人您這樣天人姿容,在京裡大家看慣了還不覺得什麼,出了京可就難說了。就是國公爺把持住了,咱們上岸以後——”
蕙娘瞪了他一眼,低聲道,“小點聲,這可不是咱們的地盤。”
見桂皮蔫下去了,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孫國公色令智昏的可能性還是不大的,畢竟那也是個國公,沒必要為了她的美色做這種事。桂皮主要擔心的還是焦勳,他是不贊成自己跟著焦勳走一段長路閱兵的。
其實話說回來,又有誰能贊同?恐怕誰知道了也都不會贊同吧。桂皮的態度,不能不說代表了一般人對此事會有的態度……
蕙孃的眉頭又擰了起來,她掃了桂皮一眼,到底還是下了決定,“你主子沒說話呢,帶著你在身邊能出什麼事?快別瞎想了,做大事的人哪能拘於小節……”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輕叩聲,定國公沒等回應就走了進來,在桌邊一坐,擰著眉頭嘆了口氣,看來儼然是不打算就走……
作者有話要說:突如其來的緋聞不知道大家想到過沒有||||||
不過蕙娘要在外行走也不可避免要面對這種事,畢竟她的條件還是極為出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