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進去打擾的。”蕙娘淡笑著和權季青應酬了幾句。權季青又和她道喜,也說最近忙,無暇過去探望,倒是和和氣氣、從從容容,似乎壓根就沒有一點不對。
快到請安時辰,權叔墨兩口子及權夫人、權仲白,都隨時可能過來,此時拔腳走開,不大可能,反而似乎透了心虛。蕙娘和權季青相對而坐,在一室丫鬟中,兩人很快就把能說的話題都說完了,都沉默著打量著對方,好像兩隻野貓,正弓著背,僵著尾巴繞著彼此踱步,過了一會,權季青露齒一笑,和蕙娘道,“我上回走到石舫邊上,拾到二嫂你們院子裡失落的一個燈籠,倒是忘了送還,今日見到二嫂,我就想起來了,一會回去,給您送來。”
“你又知道是我們院裡落的了?”蕙娘笑道,“小年輕就會瞎想,也許是別人落的,你記錯了吧。”
“上頭刻著立雪院的字呢。”權季青的眼睛一閃一閃的,衝蕙娘亮著牙,“怕是哪個丫頭無意間失落了吧,那個木燈籠挺輕巧的,用料也還算名貴,二嫂可得仔細數落數落她才好。”
蕙娘一彎唇,“你說的要是真的,那倒真要罵了,我回頭查查,如是真的,倒要多謝四弟有心。”
“哪裡,些許小事罷了。”權季青的背真的慢慢弓起來了,他專注地望著蕙娘,輕聲道,“說起來,二嫂院子裡最近有喜事呀,兩個大丫頭都成了親——我就奇怪,從前聽說時,恍惚覺得是三場酒來著,除了桂皮、當歸以外,不還有個甘草,也是二哥身邊的近人——”
孔雀的失蹤,自然瞞不過有心人,不過,像權季青這麼大膽,明知被人偷聽了,還要理直氣壯把這事拿出來當面質問事主的人,恐怕也並不多。蕙娘掃了他一眼,剛想說話,太夫人已從裡間走出,倒是正好把話頭打斷,她也就免去了一番思量。
豪門夜宴,無非就是這些動靜,今晚人到得還並不齊,因如今的首輔鍾閣老害瘧疾,已經高熱幾天了,權仲白才回來沒有多久,就又被他家請走,熱鬧就又更減色了,大家吃吃喝喝了一番,各自便往回走。蕙娘在幾個丫頭陪護之下,緩緩穿過園子,往立雪院過去,走了幾步,看周圍屋舍,倒是暗處比亮處更多,一時便不禁和石英感慨,“大門大戶,還是人多熱鬧。要是四叔、五叔還住在家裡,這片亭臺樓閣,現在就不會這樣黑漆漆的了。她們住在裡面的還好,不覺得什麼,我們要穿過來,就覺得冷清了。”
才這麼一說,從身後一側那燈籠光照不到的黑暗裡,忽然行出一人,乘眾人均都一驚時,他行動迅速,一伸手便要去扣蕙娘脈門,蕙娘手掌一翻,才要躲開,那人輕哼一聲,低聲道,“你不想保胎了?”
聲音入耳,蕙娘頓時為之一怔,就是這片刻猶疑間,她已被人握住手腕,生拉硬拽地就扯出了人群,待前頭提燈小鬟迴轉時,這一點光暈,在一園子的暗裡,又好似泥牛入海,哪裡還激得起半點波瀾?
……
作者有話要說:居然還被綁架了,哈哈哈|(好沒良心的作者
今晚還是不知道是代更君還是我自己~
代更君更的啦。打香香!
☆、152輕薄
從小練就了一身的功夫;就是怕有朝一日出現這樣的情況;純以蠻力對抗時;蕙娘竟無力保全自己。可沒想到頭一次遇到這樣的衝突;蕙娘就因為身上有孕,還真不敢提氣動武,恐怕損傷胎兒。好在那人的動作也並不粗暴;他似乎極為熟悉地形,拉著蕙孃的手;在迴廊上三繞兩繞;已經將她帶到了一處假山石後面,雖然和人群只隔了一塊石頭,隱約還有光遙遙透過來;但被重重花木遮擋;只怕丫頭們要找到這裡,也得費一番工夫了。
那人才停下腳步,蕙娘便已經狠狠將手抽出,壓低了聲音怒道,“權季青,你發神經病啊!”
權季青倒還有點風度,不曾繼續武力壓制她——很可能也是不想把她給逼急了,他退開一步,語調居然還挺從容,甚至隱隱帶了一點笑意,“今兒下午的話,沒有說完嘛,我性子急,等不得明日了,冒犯嫂子也要借一步說話,嫂子你可別和我較真……”
話雖輕描淡寫,可兩人心裡也都明白,深夜這樣把蕙娘拉到一邊,甚至要以肚裡孩子來威脅,權季青和蕙娘之間,根本是已經形同翻臉了。起碼,他是已經承認了孔雀聽到那一番話的真實性,承認了他從前私底下,是有對付二房的計劃。
蕙娘撫著手腕,先不理他,她踮起腳尖張望了一番迴廊,見幾個丫頭並未慌亂、聲張,從燈籠來看,已經靜靜在周圍開始尋找,她心下稍安,沒好氣地回答權季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