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
半夜一個人聽風聲看月色喝酒,感覺倒不錯。有機會可以嘗試一下。
穆小文揉揉腰痛的肩和腿,換上自己的男裝,和翼兒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邊集市仍是很繁華,有些店子已經掛上燈籠。回家的路上,會經過一座橋,橋下水光粼粼,遠處有燈光通明的船,華麗麗地飄於夜色中的水面上,像極古詩中的秦淮人家。
穆小文又恍惚起來。她是不是看某首詩的時候穿越到了書中?她到底到了哪?
晚風輕輕拂面,似含著嗚咽。穆小文怔了半天,才發現是翼兒在抽泣。
覺察到穆小文在看她,翼兒轉過臉來,擦擦淚,“小姐,你何苦如此?小姐也許是要同過去的一切作別,但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啊。尊卑有別,小姐既不該與那市井小二一同做事,也不該與下等丫環隨意嬉鬧。否則,要是老爺夫人知道,會心疼小姐做粗話,也會生氣小姐不顧身份的。”
翼兒的表情很認真,臉上還掛著一時沒能止住的淚。穆小文沉浸在那飽含關懷的眼神裡,一時張開了嘴,無言以對。
半響,才苦笑一聲。什麼身份的人做什麼樣的事,是麼?真是和平年代啊。
扶住欄杆,望向水面。“翼兒,你不是希望我開心嗎?我做那些事,可以自力更生,可以避開旁人的責怪,又可以不必讓爹孃擔心,心中還含著希望,我很開心。至於尊卑有別,只不過是世人按照身份地位來評判的,而那些只是身外之物。若是按品行來分,我不是最卑微的麼?與那些身家清白的丫環小二相處,難道不是我在高攀麼?”
她看向自己的手。手上有輕微的燙傷,白天不小心被菜燙到的。把手合起來,不讓翼兒看到,輕輕低喃,“我想回家。”
翼兒的淚又湧了出來。只是,沒有聲音。
突如其來的低落裡,小姐雖顯迷茫卻仍是堅強。與小姐成長過程糾纏的自己,那份一直看著她受傷卻無能為力的心痛,積聚再積聚,再也承受不住,眼淚就在這夜色的掩蓋中盡情流落。
穆小文與翼兒漸行漸遠,橋邊一襲青色的身影才從暗處走了出來。眼神暗了暗,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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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還得拖著疲累的身子去洗衣處。雖說管事已讓別人洗好大部分衣物,穆小文只需要洗一兩件做做樣子,以防蘭妃抽查即可,但坐在低矮的板凳上,機械地動著痠痛的胳膊時,穆小文還是很鬱悶。
你閒啊,你閒你來幫我洗衣服啊!在精神上凌虐我,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你個阿Q女!
穆小文罵罵咧咧,幾個晾衣物的丫環在不遠處怯怯地看著她。
“娘娘,您餓了沒,這是幾塊糕點,您吃了吧!”以為穆小文是餓得生氣,幾個丫環低頭說了些什麼,一個年齡偏大的丫環走過來,將幾塊攤在布上的糕點放在手心中,小心翼翼地遞了過來。又怕自己請娘娘吃這種不入流的東西會是種冒犯,遞的動作顯得甚是猶豫。
穆小文看了不看,直接抓過來,一個一個地往嘴裡丟,把它當作是蘭妃狠狠地咬下去。動作很是粗魯,丫環微嚇了一跳,又覺得這種動作有些親切。
“慢點吃,別噎著。”丫環和藹地說。
第一天在酒樓工作沒好意思在那裡吃東西,回來吃了些蘭妃特別安排的菜譜,穆小文噁心得憋悶。
吃完後接過丫環遞過的水,在翼兒的拍打下順了順氣,穆小文才覺得舒服了些。
“謝謝你。”衝丫環一笑,想想剛剛自己有些粗魯,不禁有些赧然。
丫環微笑著搖了搖頭,起身離開。
“那個……您叫什麼名字呢?”穆小文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住了她。
丫環顯得有些驚慌,連連擺手,“娘娘可別折煞奴婢,要是被旁人聽到娘娘這麼稱呼奴婢,奴婢是要被責怪的。”
“那好吧,你叫什麼名字?”
丫環有些不知所措地整了整衣角,“奴婢……奴婢名喚竹瑩。大家都叫我竹姨。”
“那……竹姨,謝謝你。”想感謝別人,先記住對方的名字,才更顯尊重。
竹姨卻驚慌失措,甚至要跪下來。穆小文忙搶在之前扶住了她。
誠懇地說:“竹姨,小文現在受到排擠,您還這樣對待我,是小文有福分,道一聲謝是應該的。而且我尊重您,謝謝您,是我的事,不要覺得承受不起。如果有人想因為這點小事就問罪於誰的話,那也是小文一人的事,與您無關。”
她左邊一口“您”,右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