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瞬間將她的肌膚燙得通紅。
“該死的刁奴,還不趕緊把事情說清楚?”
謝嘉樹雙目赤紅,自從知道小兒子‘不見’的訊息後,他整個人都出於一種出離憤怒的狀態。
也不能怪他生氣,最近一段時間,他一邊忙著籌辦老祖宗的七十壽宴,一邊還要暗中安排準備教訓李、方等意圖對謝家不敬的小吏,整個人忙得腳打後腦勺,根本無暇顧及內院。
而且吧。說實話外頭的事進行得很順利,謝嘉樹算著日子,再有兩三日。也就是老祖宗壽宴正日子的時候。前來拜壽的諸多賓客便會知道,‘縣衙的李主簿和方縣丞一個因為受賄、一個由於瀆職而齊齊被革職查辦,一應家產全部充公’的訊息。
屆時,謝嘉樹相信,即便他什麼都不說,揚州城大大小小數得上的人物心中都應該明白一件事:謝家不好惹。哪怕只是小女孩兒間的玩鬧,也有可能給家裡招來滔天大禍。
結果呢,他還沒有給旁人立威,倒有人把手伸進了謝家的內院,還拐走了他的小兒子。
不可饒恕。絕對不可饒恕,不管這事兒是內宅婦人的手筆。還是外面敵人的首尾,謝嘉樹都不能輕易放過。
更不用說謝向安是他唯二的嫡子呀。
小傢伙今年才三歲,什麼都不懂,若是落在有心人的手裡,下場可想而知。
好些的被賣入賤籍為奴,差一些的有可能被扭斷手腳丟在街上當乞丐呀。
謝嘉樹整日在街面上行走,市井間的小把戲他非常清楚。而且他的岳家還是有名的漕幫,江湖上的那些汙糟事兒他葉門兒清。
現在根本不用旁人提醒,謝嘉樹就非常清楚,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兒子的下落。
否則,時間拖得越長,那歹人便有可能將兒子弄出揚州。
一旦離了揚州,再想去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呀。
洪媽媽激靈靈打了個寒戰,漸漸回過神兒來,她忙將發現謝向安不見的整個過程說了出來——
“二少爺說要給老祖宗親自準備壽禮,婢子就說大少爺和大小姐從西洋採辦了許多稀罕物兒,那些東西都在小庫房收著,二少爺若是想挑禮物,不妨去那兒挑……”
謝向安卻不同意,別看他年紀小,卻極懂事,覺得自己是老祖宗養大的,更該好好孝順老祖。
兄姐置辦的禮物固然好,可卻不是他的功勞,更不能體現他的心意,所以他一邊指使洪媽媽領人去小庫房找東西,一邊悄悄命小廝帶他混出謝家。
“什麼?你、你是說有人將向安帶出了謝家?”
謝向榮大怒,弟弟才多大,但凡是有點兒腦子的下人都不敢把他擅自帶出府。
而那個什麼小廝,竟然偷偷的趁著內宅一時忙亂,將弟弟夾帶出了府,這、這絕對是心存不軌呀。
謝向晚也抓住了重點,厲聲問道:“可有人看到那個小廝?是誰?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畜生,竟敢如此行事?”
自從知道了弟弟被人拐走了,謝向晚的心就似放在火熱的鐵板上,各種煎熬讓她一時忘了偽裝(裝天真、扮可愛的假扮六歲小蘿莉),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氣勢,眼中更是泛著滲人的寒光。
幸而洪媽媽因為害怕不敢看座上幾人的眼睛,倘或她抬眼去看謝向晚,定會被她眼中的殺意嚇得立時軟了身子。
而在場的其它謝家人呢,因為擔心自家孩子,注意力全在洪媽媽說的話上,也沒人發現謝向晚的異常,唯有小洪氏,從一進門,她便發現了謝向晚的狠戾神情。
這模樣……太狠、太滲人了,根本不像個六歲的孩子,反倒像個被奪去幼崽的母狼。
沒錯,就是母狼。謝向晚那雙原本童稚可愛的大眼中此刻正泛著冷幽的藍光。
她眉心的那點硃紅胭脂痣也變得異常妖豔,再配上她狠戾的表情,此刻的謝向晚哪裡還有半分‘觀音童女’的模樣,反而像話本里的吃人妖魅。
有問題,這孩子太有問題了,若不是這兩年她一直觀察謝向晚,有時她真會懷疑這孩子被穿越或是被重生了呢。
這兩年間,小洪氏努力表現的同時。也時不時的試探謝向晚,要麼在她面前‘不經意’的說幾個現代常用語,要麼便故意說些自己猜度的歷史走向,用以觀察謝向晚的發硬。
結果,不管她說什麼,謝向晚都沒有任何表示。
經過數次的試探,小洪氏得出結論:謝向晚只是個早慧的女童,或許早慧得有些妖孽,但絕不是自己的同鄉或是重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