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時候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他好像是明白了那女人為什麼會有膽子一個人去見兩個來者不善的大男人。
答案剛從腦子裡閃過,就聽到那女人帶著火氣時標誌性的聲調。
“我的神啊!”
被北堂墨拉出去密謀了倆鐘頭而已,這人怎麼就把自己搞成這樣子!
想扶他回床上躺著,他卻非要到桌邊坐著。
擰不過他也不敢跟他擰,彥卿扶他坐好,給他倒了杯水放在手邊,趕緊過去把窗子關上了。
原來跟綺兒吩咐過要每早給屋裡開窗通風,估計綺兒當家管事兒之後也這麼跟下面的丫鬟吩咐了,只是不知道這些丫鬟是不動腦子還是腦子動得忒多了點兒。
秋天裡馬上就要下雨的陰冷天兒,明知道屋裡躺著個病人,居然把靠湖的窗子大開著就這麼不管了!
脊背和肋骨的傷疼得莫名得厲害,這麼坐著都覺得吃力,手肘使盡了力氣撐著桌面才能穩住身子,冷汗順著鬢角直往下滴,一時抽不出力氣回她一句什麼。
以為這人是因為自己把他一個人撂這兒生氣了,加上剛跟北堂墨合夥商量要瞞著他的事兒,不由得心裡發虛,過去扶住他趕緊道歉,“對不起,北堂墨拉著我發了半天牢騷,不知道你這麼早就醒了。”
聽到北堂墨的名字,南宮信微愕,臉色顯得愈發難看。
彥卿緊挨著坐到他身邊,讓他倚在自己身上,一手扶他,騰出隻手來端了杯子把水送到他嘴邊,這人卻把頭偏開了。
這人著火點不少,但還不至於就因為這麼大點兒事兒生悶氣。
不是又被他看出來撒謊了吧……
但她這回分明沒撒謊啊,只是陳述了小部分事實,忽略了大部分事實而已。
這回可不只是瞞著他見人的事兒,彥卿忙道,“不許生氣!”
疼痛稍輕,南宮信不著痕跡地掙開彥卿扶他的手,勉力坐直了身子,用咳得發啞的聲音道,“沒有……”
“不許撒謊!”
他這副樣子就是他生氣時候的標準模樣,沒見過幾回,但絕對印象深刻。
“真的,沒有……”南宮信輕蹙著眉淡淡然地把話轉到另一邊兒上,“北堂墨,他向你發什麼牢騷……”
不知道他氣什麼,但這麼聽著他確實不像是在生她的氣,彥卿稍稍淡定下來,扯起來也就跟真事兒似的了,“抱怨女人的事兒,跟你發牢騷你聽嗎?”
這回他還真要聽,“什麼事……”
“沒大事兒,”彥卿把所有大事兒都過濾掉,留了個最小的真事兒道,“就是昨兒晚上他跟如沐倆人在屋頂上看星星等日出,結果如沐整晚上都在唸叨你,讓他一鬱悶一走神兒差點兒從房頂上掉湖裡去。”
南宮信禁不住露出點兒笑意,“你不吃醋嗎……”
看南宮信臉上總算露出了點兒笑模樣,雖然笑得很勉強,還是讓她長長舒了口氣,“你可是那種往那兒一坐一聲不吭就能招蜂引蝶的貨色,要是這樣兒我就吃醋,那下半輩子我也甭吃別的玩意兒了,光吃醋就撐死我了。”
突然想起北堂墨昨晚的話,南宮信苦笑。
這女人沒準兒真是屬狗的。
見他還在出冷汗,彥卿遞上方絹帕,擔心道,“剛才傷到哪兒了沒?上床再躺會兒吧,還早呢。”
南宮信搖搖頭,“幫我備筆墨,有份重要的摺子要寫……”
說起摺子,彥卿突然想起來,“對了,北堂墨讓我拿給你一本摺子,說什麼這事兒他寫更合適,讓你別寫了,省點兒力氣幹其他的。”
南宮信微愕,“摺子在哪?”
彥卿把剛才進門隨手扔桌上的摺子拿給他,南宮信沒接,“幫我念……”
這人不辦完正事兒反正是不安心,還不如幫他早幹完早了事,但剛開啟摺子本彥卿就傻那兒了。
這麼些日子了,楷書繁體字她已經基本認得了,行書也認得個七七八八,偏偏那缺德的北堂墨寫的就是她一個字也認不出來的地地道道的狂草!
聽她半天沒出聲,南宮信不禁催問道,“怎麼了?”
“呃……”彥卿略隱晦地道,“那個……我給你叫個學問大點兒的去啊。”
“不可……”南宮信忙攔道,“這摺子關係重大,暫不可讓人知道……”
從邊關回來彥卿就發現,打江北出事後在辦公合作夥伴裡他就誰也不信了。
“我有法子讓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