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卿正幫他更衣,房門口傳來個熟悉中夾帶著陌生情緒的聲音,“殿下,您的藥煎好了。”
彥卿剛要張嘴,南宮信揚手示意她不要出聲,在她耳邊輕道,“你若想讓她聽話,務必恩威並施。”
“比如?”
“晾她一陣,我走了再傳她。”
“你是不想吃藥吧?”
“咳咳……”
彥卿到底是把綺兒叫進來,盯著南宮信把藥喝完,又逼著他吃了半碗紅棗燕窩粥才放他出了門。
綺兒一直站在一旁微頷首一言不發,彥卿也一直沒管她,兀自收了碗碟送出去,回來的時候綺兒還站在原地。
關於恩威並施的說法,彥卿還是同意的。
所以在開口說話前,彥卿使足了力氣狠狠給了綺兒一記耳光。
綺兒料到也許彥卿會動手打她,但從沒想過是這樣一言不發就抽她一巴掌。
看著撫著臉頰滿目驚愕的綺兒,彥卿冷然道,“我打你,你可冤枉?”
綺兒搖了搖頭,鬆開了撫著臉頰的手。
綺兒剛鬆開手,彥卿揚手又打了她一巴掌,比前一次還要狠幾分,綺兒白嫩的臉頰上已是一片通紅。
料到了第一記耳光,卻沒料到還有第二記,綺兒又是滿目驚愕。
彥卿依然冷然道,“這是為王爺打的,你可冤枉?”
雖是南宮信抓了她,卻是她對不住他在先,這種事兒按理說南宮信要殺了她她也無話可說,所以綺兒又搖搖頭,垂下了手。
彥卿揚手又給了她第三記耳光,狠到她自己手都發麻發脹,綺兒嘴角掛上了血絲。
除了對不起他倆,綺兒實在想不出這一巴掌還能是為誰打的。
“這一巴掌你也不必冤枉,”彥卿收起了部分冷意,“這是為你主子打的,因為你把他的事兒辦砸了。”
綺兒怔怔地看著彥卿,一時搞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彥卿默默揉了揉發紅的手掌,淡淡然道,“行了,都兩清了,你現在誰也不欠了,愛哪兒哪兒去吧。”
說罷彥卿兀自走到梳妝檯前,氣定神閒地拆著這一套跟她如今身份完全不配套的容妝。
綺兒在原地愣了好一陣子才搞清楚狀況,走到彥卿身後跪了下來,一連向彥卿磕了三個頭。
彥卿沒停下手上的事兒,也沒轉頭,就看著綺兒映在鏡子裡的影子,“你還想死?”
綺兒微頷首,沒站起來,還是那樣唯唯諾諾卻明顯心裡有數地道,“綺兒該死。”
彥卿對她這話的反應倒是沒有多大,一邊兒怨念地拆著那支不知道繞了幾綹頭髮的釵,一邊拉家常似地道,“辦砸個事兒就讓你怕成這樣,你那主子估計不是什麼好貨色吧?”
綺兒抬頭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到底沒說話。
彥卿繼續碎碎念,“反正據我發現,至今為止想算計王爺的就沒一個好東西,皇帝,皇后,王妃,公主,凌辰……大皇子就不說他什麼了,死者為大,他幹了些什麼好事兒自己心裡清楚。”
綺兒還是抿嘴不說話。
彥卿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你比我瞭解你主子,我要是冤枉了他你就吱一聲啊,省得我錯怪人家。”
綺兒猶豫了一下,道,“主子……沒有那麼壞。”
“是嗎……”彥卿成功解決了一個釵子,又鍥而不捨地對付下一個,“那他至少是要幹虧心事兒,不然用不著這麼偷偷摸摸的。”
綺兒埋頭小聲道,“主子不是那樣的人……”
彥卿笑著搖頭,“不用給你主子打辯護了,我現在對他沒啥興趣……我倒是想問你件事兒,我記得你原來跟我說過,你是賣身葬母的時候被王妃買到王府來的,現在看著這個說法應該不成立了,你要是不那麼急著去死就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被你主子送進王府的吧,我也好提醒王爺設個防,免得以後再有別人用一樣的路數算計他。”
這個問題還是在綺兒的意料之外,但想想又覺得合情合理,也就點了點頭,“四年前我在市集賣身葬母,那時我年紀小,身子也瘦弱,跪了一天都沒人理。主子白天在我面前經過的時候也沒看我一眼,太陽落山時候又在我面前經過,就把我買回去了。”
彥卿還真跟聽故事似的,漫不經心又像是饒有興致地問,“別人都不買,他幹嘛要買啊?”
綺兒猶豫了一下,慢慢地道,“主子說他剛搬了家,缺人手,問我願不願意去……主子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