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子隨時可將之吃淨,但只要恪兒一時無暇去吃,總還有一線生機,苦苦掙扎,全憑於此。但如今,婉清自己將自己黑棋吃了,看似全軍覆沒,實則卻是留有一線生機。眼下黑子殺出重圍,形勢一片大好!好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
哇咔咔,居然被我蒙對了!運氣不是一般好!
正在此時,御書房外的宮人一聲“啟稟陛下,太子殿下,魏王殿下已在御書房候著了”救了我的命,我趕緊把棋子放在一邊,跪坐在李世民身後。李世民頓了頓,抬眼再次看了棋局一眼,便道:“宣他們進來。”
“宣太子殿下,魏王殿下進殿——”
兩人緩步進了御書房,分別行了大禮,而後與李恪一同列坐其次。我的心裡頓時覺得詭異,之前李世民也召見過幾個兒子,但都是分別召見,如今怎麼……
李世民頓了一下,“今日找你前來,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只是閒話家常而已。”
在御書房閒話家常?鬼才相信!我收斂了心思,抬眼望向三人,恐怕今日是儲君考試第一關吧!
“你們還記得小時候,朕給你們講的故事嗎?”李世民垂下眼眸,用餘光觀察三人的表情,“孔融讓梨的故事。”
“自然記得。”三人異口同聲。
“如今,朕的手上有一個梨,你們兄弟三人該當如何?”
手上一個梨?指的是儲君之位,大唐江山,還是考驗他們之間的兄弟之情……
沉默攫住了每一個人的呼吸,他們都有各自的思量,神色各異,良久,李恪率先打破了沉寂,“太子長於我,魏王幼於我,兒臣願效仿先賢孔融,把梨讓給兄弟。”
李世民安詳的聽著,顯然,李恪的回答是意料之中。而太子只是默然的聽著,魏王的臉上則是隱含著譏誚的神氣。他在神氣什麼?神氣自己是長孫皇后的兒子,還是太子之位已是囊中物?!我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忽的想起李旭給我的資料,唇邊的笑容更勝。
終貞觀朝,能夠爭奪太子之位的只有李承乾與李泰,而李泰,要說他“強大”,實在是太抬舉他了。這傢伙舞文弄墨還算有一套,政治上可是完全不及格,甚至連基本的人情世故都沒弄清楚。他看事情只看表相,學父親開文學館、招攬賢才收買人心,可除了招來一些搖筆桿子的酸書生,別的還有什麼?真不明白,他哪來的自信爭奪太子之位?!更加讓我不懂的是,李世民為何如此寵他?!
半晌,皇帝陛下的臉色由微笑變為凝重,屋中眾人都僵硬地跪坐著,屏息不語,靜待著陛下的問話。
“太子,太傅可有教你曹植的‘七步詩’?”
太子一愣,恭敬的回話,“自然教了。”
“青雀呢?”
“也教了。”魏王答道。
皇上沉了臉色,但卻什麼也沒說,只是疲倦的擺擺手,“太子,青雀,恪兒,你們要記牢朕今日說的話,你們下去吧。”
“是,兒臣告退。”眾人立即整齊的叩首行禮,而後緩緩退出。我站起了身,跪坐在李世民的身旁,伸手探了探茶杯的溫度,復又起身拿起煮好的熱茶,換了上去。
“婉清,你方才在笑什麼?”此時李世民的眼神突變凌厲,我頓覺有股可怕的壓力由四面八方迫來,我似已被他的目光逼入一個死角,生死不明。我雖然手足發軟,但仍倔強地僵跪在原地,抖著唇不言語。
他怎麼知道我在笑?我明明跪坐在他身後!
“你對朕的幾個兒子有何看法?”冰冷的聲音攫住了我的呼吸,我驀地抬頭,只見李世民的眼裡湧現出了一絲肅殺之氣,我的背脊一涼,顫聲道:“陛下的子嗣必定是人中龍鳳。”
“朕有要聽實話,否則,你便犯了欺君之罪,其罪當誅!”李世民站起身來,長身玉立,一襲錦袍垂曳於地,光華燦燦,發上皇冠華麗無雙,襯著滿天金芒,風采照人,真如神人一般,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凌人之勢……
我的天!實話……我怎麼敢說?!
想了一下,我抬起臉來,輕聲道:“奴婢聽聞,聰明的果農總會在並蒂果剛長成時掐掉一個下來,因為一個枝頭本應結一個果。”
李世民一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你掐的時候,如何知道哪一個會長得更大呢?”
吸了口氣,我冷靜應對,“不管哪一個,留下來那一個肯定會生長得更好。”
“最聰明的果農卻不會因為自己判斷而抹殺那個可能更大的果實,他會任他們成長,然後總有一個會先行枯萎掉,物競天擇,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