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人,還能像水裡的那些晶瑩的石頭,沒有任何生活痕跡,不是因為他天生便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而是被打磨得太多,才會變成這樣……
李旭愣了一下,臉色沉了下去,“那如何是好?”
我也想問如何是好!重重嘆了口氣,我用手肘頂了頂他的胸膛,擠眉弄眼,“喂,不如我們……”
“經過上次的事,你還不明白嗎?”我話剛說了一半,就被李旭狠狠地打斷了,“若不是持有人自願交出記憶碎片,記憶碎片所承載的記憶就不會完整,而且,很有可能帶不回去。就像……賀茂忠行的薰香那般。”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的聲音明顯的低了下去,很顯然,他想起了沙羅……
“那你的意思是……”我頓了一下,側臉看他,“可能會等很久。”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李旭抬起臉來,方才的陰晦遠去,褐色的眸子一如往昔,“正好,我有充足的時間調查時空駭客的下落。”
時空駭客?都快三個月了,李旭居然還沒感應到他在哪裡?!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我失蹤太久總不好交代。”收拾一下身上的衣服,我正準備離開,李旭的聲音在身後再次響起,“你要小心,這次是一個暗語高手……”
暗語高手?我的心驀地一跳,那他,能解我身上的暗語嗎?
*
又是一個霧靄沉沉的清晨,天邊的雲層淡薄,從中透出幾縷曙光。
御書房內,皇帝陛下靠在軟墊上,手上的一枚棋子久久未曾落下。他的對面,坐著一身藍袍的李恪,他低垂著頭,高束的頭髮一絲不苟的梳理在腦後,姿態更是俊雅無雙。
“恪兒的棋藝又進步了。”李世民放下手中的黑子,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似是累了,“前有強敵,後有追兵,進退兩難……恪兒,你下棋很少如此咄咄逼人。”
李恪頓了一下,唇角牽起一抹笑,“父皇謬讚了。”
“這殘局怕是要多等幾天了。”李世民端起茶喝了一口,微微蹙了眉。他身上既有文士的風雅,又有武將的英氣,狂傲的姿態猶如天上唯我獨尊的神,然而此時,他更像是一位慈父。
“婉清……”
我驚了一下,拿起茶壺走上前去,莫非茶涼了?
李世民抬起眼來,眸中藍色的精光一閃而逝,“朕倦了,你來替朕下一會兒。”
我?我瞪大了眼,低頭看著密密麻麻的黑子白子,頓時一個頭變成兩個大,我哪裡會下圍棋啊?!
“你的棋藝應該很精湛的。”他笑了起來。
啊?難道木婉清本尊精通棋藝?!我咬唇,勉強保持著冷靜,“奴婢不敢。”
“不敢?”李世民站起身來,低垂視線看著我,眉梢眼角全是睥睨天下的傲慢與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你是怕輸麼?沒關係,朕叫你下,你就下,這是聖旨。”
“是,奴婢遵旨。”我硬著頭皮答應下來,轉身看向棋局,不就是下棋麼?!有什麼好怕的!反正結果就不外乎兩種,輸或是贏!
拿起黑子,我抬眼瞥向李恪,只見他低垂著眼眸,一動不動,象尊華美的雕像。看來,他也不可能幫我作弊了!
哎!
躊躇再三,我眼睛一閉,隨便將黑子放在空位上,這一片就這樣一個空缺,連成一片多好看!
“這……”李恪的眼中出現一絲慌亂,“木姑娘是想殺死自己所有的棋子嗎?”
“啊?”我眨眨眼,瞥眼看了一眼李世民,趕緊斂去臉上的慌亂,做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佛家有云,‘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因定發慧’。下棋講究勝敗,恰和禪定之理相反,因此不論此局如何下,結果都是以勝敗而終。只要我心中沒有求勝之心,勝與敗又有何區別?”幸好,前段時間看了電視劇,正好把臺詞借來用一下。一來可以矇混過關,二來亦可以為自己的敗找一個藉口。
李恪甚是驚訝的看著我,而後撿起被我殺死一大片的黑子,跟著下了一顆白子在其中。我拿起一枚黑子,想也沒想亂下一氣,只聽李世民“咦”的一聲叫了出來。我抬起頭來,只見李世民,李恪一副心思全在棋局的變化上,顯然自己的瞎擺也不是很瞎!
李恪再下一枚白子,我裝作思忖再三,猶猶豫豫的放在一個空缺上,反正亂下,哪裡順眼就下哪裡!
“妙,妙!”李世民低垂著視線,看向棋局中的變化,他眼眸深處隱隱透著藍光,冰晶般的幽藍,帶有一種奇詭,令人目眩,猶如蠱惑,“方才這一大片黑子本來尚有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