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只注意到那個叫奧達施萊爾的,就是把寫著自己手機號、下榻酒店的房間門牌紙條遞給小光的女孩!
90、來自立海大的電話
我的狀況越來越糟糕,馬修教練常年嚴肅的臉上也難得顯露出擔憂的神色,更不用說小光了。
這段時間,他既要治療手臂,又要複習功課準備參加期末考試;既為青學下一場比賽對上立海大而擔憂,又整天為我莫名其妙的情緒而發愁。
我想若不是他具有比誰都強的意志,有可能都快精神失常了!
我知道他打過電話拜託大和佑太去探望合宿中的隊員,還拜託跡部景吾率領冰帝的正選和他們比賽,想逼出他們的潛力,特別是作為第一單打出場的龍馬。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幾乎是漠然以對。
越來越倦怠的心情在時間中醞釀,我彷彿在等待一個契機,是從此徹底放棄,還是一場蛻變?現在還是個未知數。
直到那一天的黃昏,我接到一個來自日本的電話。
坐在陽臺的躺椅上,望著夕陽苟延殘喘地掙扎著,心裡空落落的,似乎什麼都不想,又似乎想很多事,但一認真思考,就發現什麼都抓不住。
手機在小茶几上響了很久,我的視線視而不見地略過,定格在半空的紅豔晚霞上。
直到眼睛看得有些難受,我才收回視線,拿起仍在響的手機。
“你好,我是海因裡希。”
“……你好,請問是日向雅同學嗎?”一個溫潤的男聲,說著日語。
我自然而然地轉換語言:“我是日向,請問您哪位?”
“日向同學打擾了!我是立海大的柳蓮二,上次在醫院見過的。”
我想起來了,臨來慕尼黑的前一天,我去醫院看望幸村卻沒有進去,而是把一本《飛鳥集》讓柳蓮二轉交給他。
不知道柳蓮二突然打來電話有什麼事?我和他並無深交,為什麼……
“我和乾貞治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從他那兒得到你的電話,冒昧打擾了。”溫潤潤的聲音,如三月細雨隨風潛入。
我舒緩著身體,靠在躺椅上,聲音也變得慵懶:“柳前輩好!不知前輩找我……?”
“……是我們部長。”他說,聲音透過電話,帶著一絲悲哀。
我驚愕地直起身子,想到那個精緻秀美、眉眼含笑、紫藍髮色的幸村精市。
他怎麼了?
柳蓮二的嗓音低沉,緩緩地述說著。我握著手機,心裡滿溢著不可名狀的涼意。
他們的部長幸村精市,患上了一種叫做“急性神經根炎”的病,這種病,如果做手術,成功的機率為20%,但終生癱瘓的機率卻是60%,還有20%的機率,是死亡。
幸村最終還是選擇了做手術。他說,哪怕只有1%的機會,也不能放棄。
但是,如果會癱瘓的話,他寧願選擇死亡。
“日向,我知道你現在在德國參加比賽,肯定很忙,也不能分心。但是你是精市的朋友,也是他第一個承認的女性朋友,你在他心中肯定有不同的意義。後天,他就要動手術了。我想,你能不能回來見他一面?我怕……成功率真的太低了……”他的聲音漸沉,最終消逝。
我沉默地聽著,不發一語。
過了一會,他又說:“或許,是我逾矩了。我只是不忍……打擾了,日向同學,再見!”
我默默地握著手機,閉著眼躺在椅上。
傍晚的涼風穿過圍欄,迎面撲來。慕尼黑的夏日多的是這種帶著絲絲涼意的徐風。
我卻想到那日幽靜的午後,在醫院看到幸村時,被清風吹起的紫藍頭髮和披在肩上的外套。
樹影斑駁間隱約可見蒼白唇畔微抿的笑意,安詳寧靜的氣息。
“秋聲悲鳴/猶如小提琴/在哭泣
悠長難耐的陰鬱/刺痛了/我心脾。
沉沉悶悶/迷迷濛濛/鐘聲蕩起
往事如煙/在眼前重現/我淚落如雨。
我走了/惡風卷著我/東飄西零
飄呵,飄呵/宛如那/枯葉飄零。”
心底浮現那首幸村讀給我聽的《秋歌》,我以為早就忘記了,可是現在才發現,是那麼清晰,一如昨日。
輕輕的腳步聲停在身邊,須臾,一張毛毯輕柔地蓋在我身上。
他的手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頰,撥開被風吹亂的髮絲,輕輕的順著輪廓從額頭一直下滑至下顎。低低的嘆息聲在一片靜謐中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