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出場了,她闖下的爛攤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收拾得了的。這回沒了自己來扮演個墊腳石一類的角色,用巫婆後母那引人注目的形象來轉移焦點,大家的重心轉到注意冒牌格格身上,不知道會有個什麼樣的效果了。
正在說話間,乾隆到了坤寧宮,臉上不甚高興的模樣。鍾茗心裡明白,哪家死了兒子,這當爹的都高興不起來,除非他兒子極多、死的又是讓他生厭的那一個。或者,是老年的皇帝遇上了個對皇位虎視眈眈的皇子。乾隆活下來的兒子並不多,十四阿哥也不讓他討厭,所以,乾隆不高興了。
鍾茗迎了過去,一面親自接過乾隆的朝冠遞到一邊小太監手裡,一面把乾隆引到寶座上坐下,看著小凌子奉上茶。乾隆悶悶地喝了一口,才勉強問道:“在說什麼呢?”
鍾茗輕聲道:“剛從延禧宮回來,可憐令妃瘦了一大圈兒,衣裳穿在身上都顯得空蕩蕩的。”
乾隆抬眼看了一下鍾茗,長長嘆了一口氣。鍾茗也嘆道:“令妃也是盼了若許年才盼來個兒子,可真是……”拿帕子擦了一下眼睛,“皇上多陪陪她罷,她心裡苦,當年,永璟沒了的時候……”帕子堵在鼻子下遮住了嘴。
乾隆一臉抑鬱:“你也別總想著傷心的事兒,多想想永璂,想想十格格,他們不都是好好 的麼?”又嘆一聲,“朕總想著子嗣興旺才好,哪料得是這個局面?”
鍾茗道:“快別這麼說,老佛爺不是去五臺山祈福的麼?定會有好訊息的。”
乾隆算是個迷信的人,聽鍾茗如此說,卻並不甚高興,幽幽地道:“好訊息……”親孃去拜佛,拜來個兒子死了的結果,這算什麼好訊息啊?難道真是神佛不佑麼?
正在嘆息間,聽到由遠及近一陣腳步聲,鍾茗聽著耳熟,正是宮裡太監的標準配靴在地磚上摩擦的聲音。一陣嘀嘀咕咕,小凌子進來了,身後引著個小太監,一齊跪倒:“稟皇上、皇后娘娘,五側福有喜了!”
乾隆呆了一下,旋即笑開了:“賞!”一指地下跪的兩人,“每人二十兩銀子!”
鍾茗乍舌,真是好大的手筆,也不能不表示:“傳話下去,備下賞給五側福的東西!”看向乾隆,又加了一句,“再備賞延禧宮之物,這還是皇上賞吧,不要讓令妃觸情生悲才好。”
乾隆覺得皇后如此處置很好,皇帝對於“寵愛”一般情況下會用的表達方式無非是位份、珠寶一類,雅緻一點的頂多賞點墨寶、古董一類。乾隆想了想:“皇后想得很周到,就這麼辦罷,高無庸,你親自去,先賞延禧宮,再賞景陽宮。”
高無庸領命去了,琢磨著景陽宮與延禧宮一喜一悲,不能讓這悲的壓了喜的去,也不能讓這喜的太刺了那悲的眼,用心細細算了一會兒,不一時擬來了賞賜的單子,一一念來給乾隆聽,照例是珠寶補品之類,乾隆點頭表示滿意。倒是鍾茗加了一句:“給五側福的東西里,再加百子被、百子帳各一。”乾隆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到。”
鍾茗笑道:“要我說,還是老佛爺的庇佑呢!今年新貢的碧螺春、雨前龍井也剛好到了,很該孝敬老佛爺嘗尖兒去。”
乾隆道:“這些事情交給你辦朕很放心,只管去辦就是了,不用跟朕說。”
“不過是白說一回,哪有不讓你知道的道理?”
“罷罷,說不過你!你這張嘴,可真夠讓人沒辦法的。”
兩人又閒說了一會兒家常話,高無庸已是回來了。回了兩個宮裡的情形,又說了五側福晉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只是先前不自知,只道是身子不好,又不好立時宣太醫怕被人說年輕輕狂。今兒剛查出來,又不好意思聲張。鍾茗度其語意,怕是不敢聲張怕是令妃一死兒子索綽羅氏就傳出懷孕的訊息,這個喜訊實是不大好報。
鍾茗道:“也太不小心了,著內務府拔兩個有經驗的嬤嬤去照看,皇上,您還是去延禧宮看看吧,兩下里一對照,這情形更讓人心裡不好。最好啊,令妃能再懷上,也能少想著傷心事兒。”
乾隆道:“朕處置完朝政就去,”一面起身一面對鍾茗道,“還有純妃那裡,你也多擔待一點兒罷。”
鍾茗應了,親自把乾隆送到門兒才轉回來。小凌子躡手躡腳地湊上來,小心地攙著鍾茗回到正殿坐下,極小心地開口:“娘娘怎麼就讓皇上去看令妃娘娘了呢?”
此言深得容嬤嬤之意:“是啊,平日裡防她尚且不及,您還把皇上往她那裡推。”
“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鍾茗打了個哈欠,“我不說,難道皇上就不想去的?他想去,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