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份待著就好,甭光惦記著掐尖兒攬權、處置宮務!”[3]
乾隆一挑眉,靜靜地看了令妃一會兒:“眼下的情形兒,你正該在延禧宮裡照看十四阿哥方是正經。”
令妃垂下頭:“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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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茗處置宮務的第一件事,不是梳理這大半年來的人事變動是不是有問題,而是收拾了一堆今年新貢的東西往五臺山上送去。其次才是仔細看一下宮裡的變動情況,重新安排了一下去年新進的使喚宮女的差使。
十四阿哥薨了的訊息傳來的時候,鍾茗正在慈寧宮裡跟孫嬤嬤、唐嬤嬤聊天兒,容嬤嬤作陪。兩個嬤嬤賜了座兒,容嬤嬤站在鍾茗身邊,一齊說著在宮外的家人。聽到兩個嬤嬤都是包衣出身,卻是未婚,鍾茗心中一動,低頭道:“容嬤嬤比你們也強不到哪兒去,我原有個奶兄,卻是夭折了,不若,找個機會,你們都琢磨著外頭晚輩裡有好的過繼一個,老了也有人供碗飯。”
三個嬤嬤都喜不自勝,一齊跪下謝恩。鍾茗道:“且先別謝,我只這麼一說,又有老佛爺身邊的桂嬤嬤,跟你們的情形差不多,這一弄,人就多了,未免顯眼,總要有個好說法才成。後年就是老佛爺七十萬壽了,是個好機會,只你們要多等一陣兒了。”
孫嬤嬤、唐嬤嬤都道:“得娘娘一句話奴婢們感恩不盡,奴婢們豈敢奢望定是能成的?娘娘能想到這一層去,便是奴婢們造化不夠也當為娘娘佛前祈福了。”
鍾茗笑道:“你們可都自己記著了,到時候,或竟不用到那時候,只要你們覺著時候對了,招呼容嬤嬤一聲兒,讓她給我提個醒兒就成。”
兩個嬤嬤對望一眼,孫嬤嬤道:“奴婢們索性拋開臉面,再跟娘娘說一句,桂嬤嬤那裡,還是娘娘屈尊說一聲兒才好,她也好承您的恩典不是?”
容嬤嬤笑道:“正是呢,娘娘便多勞動勞動?”
“好!”
小凌子跌跌撞撞跑來:“娘娘娘娘,十四阿哥沒了……”
皇后放宮女
十四阿哥的夭折給令妃以很大的打擊,整個人消瘦了不少,她本生得纖細,素白的春裝套在身上,有些空蕩蕩的感覺,似弱不勝衣,光從背影就能看出悲傷來。然而整個宮裡,對於十四阿哥夭折這件事情,怕是高興的多、傷心的少,只是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一下的,各宮主位都派了人致一下祭,再看一下令妃。
鍾茗自然是帶著一干人等去延禧宮安慰了令妃幾句:“你也不要太傷心了,這樣的事兒……”對著個失去兒子的母親,鍾茗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不管是什麼樣的話,在此時用來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令妃低著頭,哽咽地道:“奴才恨不得拿自身替了十四阿哥去。”
鍾茗道:“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著呢,養好了身子,再生一個小阿哥就是了。”
聽了鍾茗如此說,底下宮妃的目光一陣亂飛又都靜靜立著不動了。
十四阿哥夭折了,鍾茗的心情挺複雜的。她不喜歡令妃,身處宮中雖無實據卻也能感受到一些微妙的事情,比如令妃若有若無的敵意。內心裡鍾茗是極願意看到令妃倒黴的,然而既是後宮,沒有“令妃”也會有“命妃”之流,左右不過是爭寵爭權罷了,倒沒有到恨之入骨的境地,更沒想過讓她兒子閨女都死光光以此來打擊她。
故此,單看到令妃出現的時候,鍾茗的心裡自然會顯得厭惡,而一對上令妃的兒女,鍾茗又有些心軟,不由得說了些安慰的話。然而話一說出來,別人聽了卻又是另一番意思了。令妃覺得皇后這有示威嘲笑之意,眾人覺得皇后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內心高興於十四阿哥夭折故此給令妃一點施捨之意,又覺得皇上最近怕是要多翻令妃的牌子了心中被十四阿哥夭折所帶來的一絲喜悅又被沖淡了。
又說了幾句話,鍾茗這才帶人離開了延禧宮。
回到坤寧宮,容嬤嬤終於忍不住了:“娘娘!您怎麼能說那樣的話?”一面說一面雙手直拍自己的大腿外側,乍乍乎乎的樣子很是好笑。
鍾茗也笑了:“不然要怎麼說?只有這樣說了,傳到皇上耳朵裡才不會說我幸災樂禍。”
容嬤嬤嘟囔著:“還不知道那起子黑心的會把話傳成什麼樣兒了呢!”
“那麼些個人,還能擰成一股繩兒不成?她們是各有各的盤算,可總不至於人人都膽子大到敢謀算皇后的,嬤嬤且放心罷。”就是令妃,怕也得意不了多久了,著名能鬧騰的小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