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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直躺了四天,兩人齊齊退了燒。第五天早上,沈青娘在用沾溼的布條給劉仲喂水,他的嘴唇翕動了一下,沈青娘驚喜莫名,抓緊他的手,只覺得手又抽動了一下,雖然沒醒,沈青娘已經喜得涕淚交加:“六郎,六郎,阿仲動了,阿仲動了。”旁邊打瞌睡的沈嘉木連忙爬過來,見劉仲眼皮動了動,好半天,睜開一條縫,又合上,再無動靜,一摸,呼吸均勻了很多。也歡喜得不知說什麼好。兩人對拉巴頓丹感恩戴德,對他的醫術再無疑議。

雲丹早醒了,只是每天清醒的時間不長。此時被他們吵醒,他漢話不好,看兩人驚喜的表情,想來劉仲好了,他也很高興。據他斷斷續續的說,那天火起,他因為住在旁邊的小樓上,下樓去看,經過那倉庫時,閃出一個人對著他就是一刀,他倒在地上,那人還想再補一刀,旁邊有人喊了一聲,劉仲衝出來,此時雲丹身上舊痛新傷,已經是痛兩眼發黑,喊不出聲音,只聽到刀砍入人體的鈍響,劉仲也沒有聲息了,隨後就是自己被拖著走,一隻手還摸了摸他的鼻息,情急之下,他居然用力屏住了呼吸。被他們扔下後,他暈了過去,以後就再也不知道了。

下午的時候,劉仲終於醒來,沈青娘半步也不肯離開,見他睜眼,忙抓著他的手低聲喚道:“阿仲,阿仲。”

劉仲迷糊應答:“青姨。”沈青娘聽不清,將頭湊過去,聽得他含含糊糊說:“水,不要酥油茶。”

沈青娘含淚笑應道:“好。”

過了兩天,劉仲能流利說話,大家才知道,劉仲吃不慣酥油茶和餈粑,沒吃幾口,半夜裡餓醒,包袱裡的吃食在沈青娘那裡,有個阿蕾在,他不好意思去找沈青娘,只好滿鍋莊找廚房,忽然見到自己住的小樓起火,往回趕的時候碰見有人要殺雲丹,一急之下,他喊了一聲,衝過去,沒想到後面還有一個,一下就被戳了個透心涼,前面那個要殺雲丹的回頭劈面就是一刀,後來他也不知道了。想來那時候人人忙著救火,嘈雜一片,沒有人聽見這裡的動靜。

沈青娘聽完,氣他魯莽,還想象以前一樣戳他額頭,見他臉上被縫出了一條大蜈蚣,又縮回手,哭道:“以後不可以這麼魯莽了。”

劉仲被她哭的差點又暈過去。

見到阿奴進來,忙笑嘻嘻的說道:“阿奴,給我帶什麼好東西了?”

阿奴很愧疚,要不是自己把他們騙到這裡來,劉仲也不會差點死了,現在倒是好了,卻破了相,跟狗娃子那眼角一點不同,劉仲是結結實實的破相了,那麼深的傷口,就是擱在現代,也不見得能夠不留痕跡。

所以劉仲清醒這幾日,她想著法子滿街找一些新奇東西哄他,連帶雲丹也沾光。雲丹很感激劉仲,要不是他,自己早沒命了。只是劉仲不會吐蕃語,雲丹漢語很糟糕,只有阿奴當翻譯,連帶雲丹對阿奴也和顏悅色起來。阿奴看他重傷,加上那天看見那四根鏽鐵針,對他有些同情,能忍則忍,不去刺激他。只是兩人素來不對盤,講著講著就針鋒相對,相互刻薄,倒把劉仲撇在一邊,最後常常是鼻孔朝天,各不搭理。

昨天兩人又吵架,阿奴手上的盤子裡只有一個碗,她不理雲丹,把手裡的碗往劉仲面前一伸:“香不香?”

一股香氣讓劉仲垂涎三尺,沈青娘攪了攪,撈出一勺:“八寶粥?小米,紅棗,咦,這是什麼?紅蒜頭?”

劉仲也看了看:“葡萄乾?”

阿奴笑得前仰後合:“是‘青梅日布”,吐蕃特產,就是長生不老果的意思,這叫神仙粥,很滋補的。是一種草的根上生的,這裡山坡和水邊草地上,到處都有這種草。”

卓瑪隨後進來,與沈青娘相視一笑,她也端了一碗粥來。雖有侍女,她還是儘量擠出時間來親自動手照顧雲丹,反正現在漢蕃開戰,她也清閒下來。

沈青娘和卓瑪這些日子照顧兩個傷重的孩子,倒是生出了幾分投契。

阿奴看見劉仲愛吃,很高興,唧唧喳喳的說羅桑到處替他們蒐羅好玩的東西。劉仲第一次看見羅桑,本來胖子看胖子,有幾分親切,聽說這個胖乎乎的喇嘛是阿奴的父親,驚得嘴裡的藥都噴出來,灑了阿奴一身,阿奴氣得趁沈青娘不注意衝著他揮拳頭。現在他還很不適應,阿奴身上處處有驚奇啊。

聽十七說這兩父女的關係很奇怪,一開始的時候,阿奴還拿棍子指著羅桑來著,好像仇人似的。這些天,納達巖跟著拉巴頓丹去了拉姆寺,羅桑見眼中釘不見了,大喜過望,加意巴結寶貝女兒,頗有成效,至少阿奴‘阿爸’叫的很順口了。

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