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巷子裡每隔一段還有方井,方便日常生活和滅火取水。
不過須臾,這裡的火就被撲滅了,統計了一下,燒了十間店鋪,沒有人傷亡。阿奴看見忙得臉上出油的幾個官都鬆了一口氣。
劉仲低聲道:“若是燒了一百間房屋以上,他們統統要挨板子。”
阿奴聞言同情的看了看那個已經驚恐得暈過去的老廂吏,那些官員虛驚一場,半夜辛勞,始作俑者只怕逃不了被遷怒的下場。
這時候開封府的衙差居然也趕來了,看見外面躺著的屍首,還以為是燒死的,但卻沒看見煙熏火燎的痕跡,疑惑地走近一看,卻見個個脖子上都是勒痕,分明是橫死。
隨後來了一個仵作開始檢查屍體,從一個胖子胸口摸出一紙公文,居然是山東蓬萊前來述職的一名通判,不由得大驚失色。
事情開始變得不可控制,暈倒的那名老廂吏被帶走。
一場大火,尼爾斯再聞不到斯密爾的味道,它焦躁的暴吼,怎麼也不肯離開。
阿奴無奈,只好任由尼爾斯帶著阿羅在現場附近打轉。想起那老廂吏的同夥,阿奴一行人又打聽到了開封府,卻無門可入,天還沒亮。
其實開封府里正在辦案。不知怎的,太皇太后知道此事,大為震怒,連夜下旨責令開封府在她生日之前要偵破此案。
州橋所屬的那一個廂的廂吏包括巡檢全部被拘,他們說出了一個‘無憂洞’的位置。
開封城裡的河渠和下水道不少,縱橫交錯的河流還有不少隱蔽處,一些亡命歹徒就隱匿其中,稱之為“無憂洞”,還有一些歹徒劫盜一些婦女也藏匿其中,自稱為“鬼樊樓”。而樊樓是京城裡最豪華的酒樓兼夜總會。
衙役們這次不敢懈怠,一取得口供,直撲那汴河處的無憂洞,只希望賊人還沒聞風走脫,可以一舉成擒。
而問不到結果的阿奴等人趕回兩條街外的澡堂子,尼爾斯終於在一條偏僻的小巷裡找到斯密爾的味道,眾人大喜,叫達熱回去報信,帶上所有的武士前來助陣,他們沿途會在牆上留一個記號,阿奴想起了那蛇眼蛾,旁邊正好是筆墨店,她買來墨水和筆,在粉牆上畫了一隻翅膀是骷髏的蛇眼蛾,保證達熱不會錯認。
他們沿著汴河追索下去,此時天邊微翻魚肚白,熹微晨光中,一個瘦乾乾的報曉頭陀從小巷裡轉出,一手執鐵牌子,一手用小錘敲打著,沿河高叫著“天色晴明”。
他才叫了一聲,劉仲忽道:“擒下他。”
阿奴離那報曉頭陀最近,聞言不假思索抬手一抖,飛爪電射而出纏住那頭陀的脖子,那頭陀原本正偷眼看著他們,白光一閃脖子就被繫住,直如白無常的勾魂索一般,嚇得回身就跑,阿奴悶不吭聲的用力一拉,那頭陀立馬被她倒拖在地,被勒的直翻白眼,兩手抓著銀鏈死命掙扎。
拉隆連忙上前一刀架住那頭陀。
劉仲問道:“你給誰報信?”
“沒。。。”
拉隆的刀往下一壓,血流如線,頭陀伸手一抹,滿手的血,頓時回身篩糠,張口想叫,被後來的雲丹眼疾手快地抓起路邊的一棵草,連草帶泥直直的塞進他嘴裡,差點被噎的沒了氣。
眾人忍不住笑起來。
劉仲說道:“你報曉最遲應該在五更,現在是秋天,天都大亮了,還用得找你來報曉?”
頭陀吐出草泥,應道:“我今兒起晚了。”
劉仲冷笑道:“我從來不知道報曉頭陀也會晚起。”開封的報曉頭陀和行者才不會晚點。
那人不吱聲,尼爾斯躍躍欲前。見這人硬氣,眾人也不囉嗦的拿起那團草泥再將他嘴堵上,然後將他的手綁住,將拉隆提著就走。他身材高大,拎著這頭陀如拎小雞一般。
眾人隨著米爾斯摸到一個汴河的一個分叉附近,白花花的蘆葦叢裡斷斷續續傳來人聲,隱隱約約又聽不真。
眾人互看一眼,隨後聽見一聲犬吠,斯密爾!尼爾斯激動的打抖,正想張嘴也吠兩聲回應,被阿羅眼明手快的捂住嘴。尼爾斯抗議,阿羅用力將它的嘴合攏,警告的咕嚕了一句,尼爾斯不甘心,用頭拱著阿羅的屁股,差點將他拱進河裡。
阿奴想裡面摸不清狀況,既然斯密爾還活著,聽聲音應該暫時沒事,那不如等等達熱。
眾人貓在一個長堤後面,監視著蘆葦裡的動靜。
忽然一個人分花拂柳般走出來,阿奴定睛一看,令狐文!
斯密爾隨後竄出來,尼爾斯忍不住吠了一聲撲上去,兩隻狗高興地滾在地上撒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