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紋抓了機會,就更要將老爺拘在她屋裡。日日做張做勢,讓老爺過來陪著。
安解弘如今日子過得太順遂,也讓色蓋了臉,就破了例,在她屋裡連歇了幾天。
想到終是自己作繭自縛,將這賤人寵得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假傳他的話,安解弘就怒不可遏。
張瑩然雖然一直勸著安解弘,安解語卻在旁默不做聲,只低頭喝湯吃菜。
安解弘瞥了妹子一眼,見她面色平靜,低眉垂目,不知在想些什麼,心裡也暗暗驚訝。只是眼前的事,也得處理了,便吩咐身邊的人道:“出去套車,將香紋和她的丫鬟,送到莊子上去。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張瑩然忙勸阻道:“老爺也別忒雷厲風行了。如今天色已晚,又寒冬臘月的,還是明兒再說吧。”
安解弘臉色過不去,只看著安解語不說話。
安解語見這兩口子拿她做筏子耍花槍別苗頭,便只慢條斯理喝完湯,又略用了幾口飯,才拿帕子擦了嘴,對這兩人道:“大哥、大嫂,有話,你們回屋裡好好說清楚,別拉著不相干的外人傳話。——夫妻兩人能在一起不容易,還是不要折騰得過了,折了福氣,以後悔之莫及。”
又自嘲道:“你們的妹子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這話說得,讓張瑩然和安解弘都紅了臉。
張瑩然和安解語到底關係不一般,如今借了她的勢,打擊香紋那個小蹄子,想是也讓安解語看出來了。便起身對安解語行禮道:“對不住大姑奶奶了。——大姑奶奶一回家,就讓大姑奶奶操心這些家裡的汙糟事兒,都是我這做嫂子的不是。”說著,又福了一福。卻是在向安解語道歉。
安解語忙起身扶了張瑩然起來,誠懇道:“大嫂不必多禮。這居家過日子,誰人屋裡沒有些麻煩事?”說到此處,安解語到底忍不住,又對安解弘道:“大哥,不是我偏著大嫂。這屋裡人惹出來的是是非非,其實都是錯在男人身上。”
安老太爺在旁聽了,卻是深有感觸,就對安解弘道:“老大,你妹妹說得在理。你也要好好想想。”
安解弘更是羞愧,便對安解語長揖到地:“哥哥受教了。——以後必不讓妹子為大哥的事煩心。”
安解語忙避到一邊,又道:“大哥言重了。——沒有大哥一直護著我,我哪有今日呢?大哥一向見事比我強,只是如今身在局中,看不出來罷了。”
安解弘見妹子如今性子收斂多了,也甚是欣慰,就道:“那也得多謝妹子提醒。”
一家人便又坐下,說說笑笑地把這頓飯吃完了。
晚上安解弘就去了張瑩然的屋裡,又覺得愧疚,不知該如何開口。
張瑩然卻是看出安解弘有悔過之意,且今日安解語在席間說得話,也讓她深有感觸。
她同安解弘,雖然沒有大姑奶奶同先前的大姑爺一樣好得無可挑剔,卻也是蜜裡調油過的。
她和安解弘之間,比時下一般高門的夫妻,都要情深得多。
只是男人都這樣,跟小孩子似的,沒有長性。
自己若是想要和安解弘一直夫妻和睦下去,還是要少耍點兒心眼子為好。
想到此,張瑩然便先對安解弘福了福,誠懇地道:“今兒的事,妾身也有錯。還望老爺原諒妾身這一次。”
安解弘更是羞慚,忙扶起張瑩然,輕聲道:“瑩然,你別說了。我都知道。只是若不是我不知輕重,也不會讓你費盡心機,去跟一個幾兩銀子買來的下人計較。”就拉著張瑩然的手,一起坐到了床邊。
張瑩然見安解弘對今天的事兒心知肚明,也有幾分不安:自己到底還是對他耍了手段,且是打著他最看重的大姑奶奶的幌子。便也道:“老爺不計較,是老爺寬宏大量。”又安慰安解弘道:“妾身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如我們這樣的大家子,老爺做著大官,納個把通房姨娘,也是應有之意。——不然,妾身出去應酬,也免不了會被人笑話呢。”
安解弘不由想到自己妹子,當日嫁給範四爺,從來就沒有為這等事煩心過。如今要嫁了王爺,以後有沒有這種事,還真難說。
又想到妹子說的,這些內宅裡的事兒,其實都是男人起得頭。便摟了張瑩然的側肩,低聲道:“以後你心裡有事,就說給我聽。我也有糊塗的時候,你若不說,我不會知道。——那些個妾室姨娘,不過是些玩意。你不必放在心上。”想了想,又有些不自在,道:“就算我在那邊多歇了幾夜,你也不必小心成這樣。你我的情分,不是那些人能比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