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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罰奴婢這就去求王爺給秦媽媽趕緊找個大夫——秦媽媽是夫人的乳孃,王爺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救秦媽媽一命吧”

範朝暉愣愣地看著地上的兩人,不知為何突然就鬧到這種地步。

張氏跪在一旁,先前一直惴惴不安,擔心今日自己難逃一死。後來見提到繪絹,王爺就怒不可遏起來,便微微翹了嘴角。——看來,自己這招棋是走對了。只要那女人死了,王爺的心,就會慢慢迴轉。自己以後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只要用盡了水磨功夫,還怕不能得寵?

唯一覺得遺憾的是,那女人死的未免太巧了些,到底讓自己背了個黑鍋。可得想個法子,將這個黑鍋卸掉才是。

想到此,張氏眼珠一轉,從地上款款站起來,走到王爺身邊,低頭拿了帕子一邊拭淚,一邊道:“王爺息怒。四夫人剛去,王爺還是給四房一些臉面吧。——就算她們對繪絹不敬,繪絹可是一直把四夫人放在心坎上,不會對這些人生氣的。”說完,就輕輕地挽住了王爺的胳膊,微微四十五度角抬頭,淚眼盈盈地向王爺望了過去。

範朝暉低頭看了張氏一眼,將胳膊從她手裡拿出來,往旁邊走了兩步,就背轉了身,望著大廳正面牆上掛著的一幅仕女圖,沉聲道:“去外院把範忠給我找過來。順便叫個大夫,給秦媽媽瞧瞧。阿藍去照顧秦媽媽。若是秦媽媽活過來,我就饒了阿藍的板子。若是活不過來……”話沒有說完,就輕哼了一聲。

外面就有人趕緊出去外院找人。

那幾個掌刑嬤嬤在旁邊躊躇一會兒,就一起過來,將秦媽媽扶到她自己屋裡去等著大夫過來。阿藍忙拭了淚,也跟著過去了。

張氏在旁低垂著頭,做出無限溫婉的樣子,心裡卻只冷哼:早知道那女人一去,四房在這府裡高人一等、不可一世的日子,可就真正結束了。以後,可是由王府的正經主子當家,別的不知恥的小賤人,還是早死早超生的好

範朝暉在二樓站了一會兒,就對張氏道:“你先回去。有什麼要交待的話,就對繪絹都說了吧。”

張氏先是一喜,後來卻越想越臉色發白,顫聲叫了聲:“王爺”又委屈道:“王爺到底還是不信婢妾?——婢妾同四夫人,一直以來私交就是最好的。自從知道四夫人要嫁到我們大房做王妃,婢妾不知有多高興。婢妾以前同大夫人不和,被大夫人打壓了這麼多年,婢妾尚且一個字都沒有向王爺抱怨過。如今婢妾同四夫人本來就是好姐妹,又怎會做出那等落井下石的事?”

範朝暉斜睨了她一眼,並不接話。

張氏見王爺剛到家,很多事情很沒來得及知道,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為強,就又跪下道:“其實有些話,婢妾先前不好說。四房的人都在這裡,她們擰成一股繩,要將這怠慢四夫人,讓四夫人提前病死的錯兒,推在婢妾頭上,不過是為了減輕她們自己的罪責。——她們也知道,這主子沒了,她們這些伺候的下人,是第一個要受罰的。所以慌不擇路,又加上婢妾一心惦記著四夫人,忙忙地趕來相勸,才著了這些下人的道兒。”

範朝暉這才哼了一聲,冷聲道:“你不說還好,說得越多,錯的越多。”又走近她,直問到她臉上:“我就看上去那麼蠢?那麼好糊弄?——你拿繪絹做了一次擋箭牌不夠,還要拿她做第二次、第三次”

張氏有些慌亂,便趕緊閉了嘴,不知道自己剛才是哪裡說錯了。

範朝暉懶得再跟她羅嗦,道:“你再不走,等範忠過來,你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法跟繪絹交待了。”說完便抬腳走上樓梯,往頂樓大屋裡去了。

張氏這才忙忙地轉身出去,尋思還是得讓繪絹再幫她一次。

頂樓是範朝暉和安解語最常會面的地方。

紅泥小火爐尚在,佳人卻芳蹤無處。

範朝暉四處看了看,就聽見屋門口傳來有人上樓的腳步聲。

範朝敏聽人說大哥回來了,便趕緊坐了小轎,過來探視。

見大哥在風存閣發了一通脾氣,範朝敏也覺得不好勸,便只好轉移他的注意力,就問道:“大哥,王妃的靈堂在元暉樓的正廳。大哥要不要過去拜祭?”

範朝暉聽了,眼裡居然露出恐懼的神色,低聲道:“我累了,要在這裡歇息一陣子。”說著便坐到了安解語以前經常歪著的軟榻旁,透過對面的落地大窗,看向遠方蔚藍的海岸線。

範朝敏見這屋裡到處蓋著白布,瀰漫著死氣,活人坐在裡面不甚吉利,便讓人過來將白布都收走,又讓她們將風存閣的裡裡外外,都恢復原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