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認真的說:“我不會嫌棄的,你放心吧。你喜歡聽風閣,就多來玩就是了,下回再帶你去樹屋。那裡還要好。也是綠硯搭的。”
“真的嗎?那我明天就來。”
語聲漸低,一陣東風吹過,輕紗被略略掀起,兩個小姑娘頭碰著頭安靜的睡著了。綠硯小心的蓋了薄被,怕飛蟲跑進去,又把紗籠壓好,悄悄走了。
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風正輕,花正妙,不知何時睡著了,夢裡花落知多少。
悠然晚上去跟太皇太后請安。太皇太后如往常一樣慈祥,招呼她同到榻上坐了,對悠然的書法很是誇了一通;絕口不提逃學一事。悠然心知她不提絕不是因為不知道,卻也猜不出會不會生氣,就像榮憲的額娘那樣。
且不去管她,照實說了便是。
她並不覺得逃學是件什麼大不了的事,便把今日唸的什麼書,皇上怎麼考較,用了什麼午膳,後來怎麼從無逸齋出來一眾瑣事說了出來。說到躲進放弓箭的小屋時,太皇太后突然問:“沒人瞧見你們?”悠然看著她眼角的淺淺淡紋,顯出歲月滄桑,但那一雙眼睛卻並沒有老去,光華流轉似千尺深潭,深不可測,心裡莫名覺得不能提到小胤禛,便說沒有啊,因為躲在門後,他們急著練習所以並沒有留意。
“唔,原來是這樣。”太皇太后點了點頭,“如此說來,是二丫頭帶頭的嘍?”
“是悠然自己不想去學禮儀課的。就算沒有榮憲,悠然一個也要溜回來的。”
“為什麼?”
“因為那個嬤嬤很沒趣呀,怎麼走路,怎麼行禮,怎麼吃飯,怎麼睡覺都要管,悠然已經會走路了,為何還要學?皇外祖母,您看,是悠然走路難看麼?”說著走到屋子中間自然行了幾步。
太皇太后哼了一聲,正顏訓斥道:“因著你的原故,特特允了閨閣女子可上書房同皇子一般讀書,你膽子倒大,上學第一天就敢逃課,你以為我不會罰你嗎?一個皇家格格,竟像個鄉野頑童般不守規矩,是不是該打?蘇茉爾,拿戒尺來,非得替她額娘教訓一下不可。”
悠然嚇了一跳,看著她的眼睛,發現雖然口吻嚴肅,一臉怒容,眼裡卻沒有厲色,也不害怕,膩在她的身邊,用額頭貼著她的臉頰,柔聲央求:“皇外祖母,您不要生氣好不好?生氣了就不好看了,悠然唱歌給你聽好不好?不要生氣啦!”
“還敢撒嬌?我生氣不知是因為誰。”太皇太后繼續疾顏厲色。
“好皇祖母,悠然跟您陪不是啦!您要怎麼責罰就罰吧,悠然一定不逃跑。”
“還說逃跑,蘇茉爾,還愣著幹什麼?戒尺呢?這回可不准你護著她。”太皇太后終被糾纏得氣不起來,勉強板起臉,衝一旁忍笑的蘇茉爾喝道。
“悠然格格,快跟皇外祖母保證再不逃學了,知道嗎?今日之事讓太皇太后為難呢,你這一帶頭逃了,這課還開不開得下去?若不喜歡學這個,告個假不學就是了,這樣私自逃了,讓師傅臉上多不好看哪!”轉身給太皇太后斟上熱茶,緩聲勸道,“格格您最喜小格格天性自然,不受拘束,如今非要她學這規矩,實在難為她了。”
太皇太后輕輕捏了捏悠然的臉,還是沒好氣:“真是個不省心的。那禮儀課不上就是了,都是大家閨秀,家裡頭都專請人教了的。學不學也無妨。別的可不能逃了,專求了小納蘭做師傅,自已也要爭氣才是。”說了一通,又笑,“你這小丫頭彈得好琴,寫得好字,到底還有什麼本領外祖母是不知道的?小機靈鬼。”
祖孫倆又說會子話方自散了。
第二天榮憲到底是沒有再來。聽說一回宮就被榮妃禁了足,連上書房都沒有去了。回了太皇太后說是病了,特地告了假。太皇太后說,好好養著吧,過兩日再來慈寧宮請安。
向晚說,木珠嬤嬤住進了鹹福宮,榮憲格格身邊的雲朵又被打得起不來身,喜彩也幾天沒有見到格格了,哦,喜彩同向晚剛進宮那會兒是住一個屋的,所以才得了這個訊息。
後來
榮憲過了五日才放了去上書房。臨出門的時候叫人專做了蓮蓉桂花糕,命隨侍的秋葉提了,走了幾步又想起雲朵前些日子捱了打,這會兒還躺著呢,揀了幾塊叫小宮女給送了去,這才出門往無逸齋去了。
經過延禧宮的時候,大公主和端靜手拉著手正等著呢。大公主原本養在先皇后膝下,後來便一直跟著溫僖賢妃同住,端靜的額娘是貴人位份,隨了賢妃住在延禧宮裡,如此一來,兩姐妹自是最親近的。
大公主讓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