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廣政連道不敢,先恭喜了他們兄妹團聚,爾後生怕他問起幕後主使,藉口說還得向宮中太子稟告,連茶也沒喝一口就匆匆告辭了。
待謝廣政走遠,餘老爹趕緊把門關上,眾人才哈哈大笑起來。唯有秦錚不放心,拉著玉珠上上下下地檢查了一番,待見她確實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回頭瞪了那幾人一眼,算是就此放過了。
這邊謝廣政趕緊進了宮,將此事一五一十地稟告與太子,又道:“當時人多,臣雖嚴禁下屬聲張,但此事只怕是瞞不住,怕過不了兩日,京裡就要傳得沸沸揚揚了。”
要說京城裡百姓最愛打聽的是什麼,還不就是這些皇家權貴的秘聞,更何況,十一年前,長公主下嫁之事早就鬧過一場,如今又再來一次,簡直就是要皇家顏面掃地。到底是親姑姑,皇帝不在京中,太子也不要妄自決斷,只得先揮退了謝廣政,自個兒趕緊換了衣服去找太后拿主意。
“作孽,作孽!”聽太子稟告完,太后直氣得全身發抖,重重地拍著手邊的案几道:“當初她要死要活地非要下嫁給沈在心,哀家就不允,結果她還鬧到皇帝那裡去,尋死覓活地非讓我下旨。這就罷了,哀家就算她死心眼,意亂情迷,可如今她卻在做什麼,竟然跟個孩子過不去,這般歹毒心腸,哀家豈能豈能——”她說到此處,早已上氣不接下氣,太子見狀,趕緊上前扶住,一旁伺候的宮女也慌慌張張地去喚太醫……
未幾,宮中懿旨,著長公主遷皇陵為先皇守陵。先皇駕崩十數年,葬於京西三百餘里地外歇虎山,初時每年祭祖,皇陵一年中倒有一兩個月的熱鬧,後太廟成,祭祖便從歇虎山移至皇城內,皇陵便再無人至。
長公主接到旨意,整個人已然呆住,直到宮人們上前拉拽,她才像發瘋了似的掙扎哭鬧起來,“不,我不信,我要見太后,我要見太后……”懿旨中並沒有明示她被髮配的緣由,一直守在府裡未曾外出的她如何會知道竟是因擄了玉珠的緣故。
她的貼身侍女綠薇早被宮裡的侍衛押走,死活難測,跟在身邊的,都是太后遣來的宮人,一個個面色陰沉,根本不把她長公主的身份當回事。一路上,長公主又是哭又是鬧,也不見有人來瞧一眼,她折騰了許久,漸漸沉下心來,開始仔細琢磨到底這裡頭出了什麼問題。
思來想去,長公主怎麼也猜不到近日究竟有哪裡得罪了太后,唯有陪著笑,向一旁的宮人們打聽。誰知那些宮人們瞧著她俱是一臉鄙夷,口中稱不知,背地裡卻是難免閒話連篇,那長公主偷偷聽了幾回,連猜帶想的,總算把事情給弄清楚了,才曉得那個姓秦的太醫竟然就是沈在心走失了十一年的女兒。
長公主想到此處,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摳著嗓子眼吐了好幾回,只差沒把苦膽水給吐出來。她千算萬算,卻萬萬沒想到居然引狼入室,千方百計地把仇人親自接了回來,還吃了這麼久的藥,天曉得那殺千刀的丫頭到底下了什麼毒。
一念至此,長公主頓覺渾身乏力頭腦發暈,眼前亦是模糊一片,分明是中了毒的症狀,趕緊又厲聲哀嚎起來,嚷嚷著自己中了毒,非要那些宮人去請太醫來。雖說被髮配,但到底是公主之尊,若無緣無故地沒了,怕是自己要擔責任。那些宮人們不敢妄來,趕緊去報與太后,太后雖不耐煩,卻還是指了太醫去看病。
那太醫來回跑了六百多里路,卻根本沒有瞧出什麼毒來,只說長公主精神不濟,怕是受了刺激,才胡言亂語。太后聽罷,對長公主愈加厭煩,再有她的訊息傳來,也一律不加理會。那長公主終日疑神疑鬼,又哭又鬧,只是宮人們皆不理會,由著她一個人哭鬧。
再說沈府這邊,長公主一走,府裡上下頓時亂作一團。自從長公主下嫁沈府後,沈家老太爺和老太太就搬去了城外別莊,一住十數年。沈老太爺固然是對無聲的抗拒,沈老太太卻是走得不情不願。
這沈老太太並非沈將軍生母,而是老太爺原配過世後所娶的繼室,過門後育有一子二女。沈家原本低微,求娶崔氏原本還算高攀,直到後來沈在心連連高升,那沈老太太也開始趾高氣揚起來,漸漸有些瞧不起崔家旁支出身的崔氏,平日裡沒少雞蛋裡挑骨頭,尋她的麻煩。也是崔氏寬容大度,家裡頭還沒鬧起來。
那長公主下嫁時,沈老太太還甚是歡喜,心裡唸叨著背靠著長公主這棵大樹,她那親生子女不說,日後孫子孫女的婚配也是有依仗的。卻沒料到如今鬧出這樣的事來,讓她所有的算盤全都落了空,心裡頭不免有些埋怨崔宇壞了她的好事,對他亦不甚客氣。倒是沈老太爺對這個嫡孫最是疼愛,每日裡總掛在嘴邊,二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