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監軍舞陽侯滑出了半個身子,軍隊。。。嘿嘿依然保持中立。
原因不是為了別的,是因為君煦從心裡就不想和他封欽敵對。
不然就他們 兩個的武功來說,可能君煦還是略勝一籌。
只是這一回,如果君煦再要殺了李胡秋,封欽可能真的就不能和她在一起了。皇太女能忍,不代表她什麼都能忍,目前封欽的位置已經開始中立,若是敵對,這情還要怎麼維持?
於是,君煦手軟了,她痛恨自己手軟。
到最後,她還是捨不得封欽再為她受委屈。
元帥被抬回了營帳,大家散去,案子結了,犯人殺了,銀子回來了,制度也改革了,可是沒人感到欣喜,反而在嗚噎的風中很是淒涼。
不過有一點,倒是君煦沒有料到的,軍隊裡所有的人都有一種感覺,憋屈,而元帥,是和他們一樣憋屈的,或者,比他們還憋屈,憋屈到不惜想要打死自己的程度。
士氣一落千丈,整個大營裡除了板著臉計程車兵,就是板著臉的將軍,唯一激動的就是元帥的營帳,蕭然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擦眼淚一邊寫藥方。
封欽身上的鞭痕因為要急著往回趕,沒有來得及包紮處理,剛剛又出了一層一層的冷汗,已經和衣服黏在一起了,行動之中,扯破一些皮肉,淡淡的透出一些血色來,狹長的眼睛裡滿是悽苦
“你。。。嫌棄我了,是不是?”
“你嫌我麻煩了是不是?”
“我以後。。。以後不敢這樣了,你醒醒好不好?”
“先把藥吃了,不要任性了,三軍的元帥。。。怎麼可以這麼做事。。。”
“我知道。。你驕傲。。。你不喜歡有人牽制。。可是。。。”
“可是,這就是這樣的世道啊”
“皇權。。。是不可以動搖的。。。就是。。。就是。。就是不公平,也要。。也要忍了”
“我知道,你想要一個公平的環境,可你不能動皇上派來的舞陽侯,逼到最後,你只能殺了無辜的人頂罪。。。你心裡不好受,我又。。。我又。。。放了李胡秋”
“我以後。。。我以後。。不敢了,你別嚇我,張開嘴把藥喝了,以後,我去周旋,我去處理,我不讓你心裡更難受”
蕭然擦了把眼淚,走過來,遞給封欽一盒藥膏
“你先擦擦藥吧”
封欽搖搖頭,蕭然無話可說,良久
“你還是撬開她的嘴,口對口喂吧,這傢伙再不喝藥真的要見閻王了”
“我試了,可她。。咬得太緊”
蕭然想了想,從君煦的衣襟裡翻出一個荷包,輕輕的放在她手裡握住
“你想起什麼來沒有?你說!你還有沒有活下去的願望!!你到底是不是個女人!!!沒出息!!”
君煦的手指微微的合攏,良久,牙關鬆了下來,封欽的臉一片冰白,嚇了蕭然一跳,然而最後封欽什麼都沒說,只是含了一口藥慢慢的渡到君煦嘴裡,燭光裡,這樣的喂藥,好像是個纏綿不盡的吻,包含了太多說不出口的傾訴,眼淚合著藥汁流入喉嚨,君煦皺了眉,卻沒有清醒。
君煦再張開眼睛,已經是紅日當頭,一偏頭,封欽就趴在她身邊,還是那日的衣服,有些髒了,頭髮隨便的綁起來,有些凌亂。衣袖被壓得褶皺,蜜色的手臂上佈滿了猙獰的鞭痕,已經有些發炎了。
操場上整齊的腳步聲,口號聲,君煦的目光凝結在封欽身上,他能活著回來,已經是幸運了吧,那兩條走狗的死,他到底是如何回稟那位儲君的?
既要顧全不顧一切為了封欽而犧牲的親哥哥,還要保全肆無忌憚挑釁皇太女的她,封欽。。。究竟是怎麼做的?
輕輕的將手撫在封欽的額頭上,君煦低咳了兩聲
“封欽?封欽?”
手下的人沒有醒,黑鳳蝶般的睫毛斂著,遮住了眼底的黑眼圈,君煦皺了皺眉,指尖輕輕的劃過了他的臉,如果在一起只是快樂,沒有犧牲和付出,分開也許可以輕鬆一些。知道彼此的艱辛,便常常不忍傷害。
君煦怒,怨,氣,也只能揍自己一頓解氣而已。
明亮的陽光中,一身白衣的白魚走了過來
“主子,兩天了,蕭神醫和景將軍差點忙死,你總算醒了”
君煦點點頭
“他有點熱,幫他洗個澡,上藥”
“哼,好人也累病了,何況他內傷外傷,還死活不用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