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親渾身顫抖,面如死灰。羅音閉上眼睛,手指狠狠的摳進地裡。君煦淡淡的環顧著屋子裡的人的表情。坐在她身邊的蕭然眉頭緊皺,面露不忍。而她身邊皇上的監軍舞陽侯常素,則是緊緊的抿住了嘴唇。
君煦輕輕的把玩著利刃,究竟是誰在侵吞軍餉?是普通的貪汙還是有預謀地破壞?朝堂上她是皇太女和沈達共同保薦的元帥,現在,她殺了皇太女的人,對沈遙態度冷淡,究竟是誰?誰想讓她出師未捷,兵先潰?誰?想要她君煦的命?
洛之源的掙扎漸漸無力,只是在水聲中,肺部發出可怕的呼吸聲響。三大桶涼水見了底,侍衛手一鬆,洛之源便溼嗒嗒倒在地上,口鼻向外冒水。君煦的目光溫柔的落在蘇親身上
“蘇大人,要不要也來點水?”
蘇親發出一聲刺耳的嚎叫
“不關我的事,我分的最少!!才給我五百兩啊,是她們,是上面的人!!是上面的人!!是。。。是。。。是。。。”
羅音突然暴喝
“蘇親!!你不要你家人的命了嗎?!!”
蘇親突然閉口不言,身體像風中落葉劇烈顫抖。那些士兵盡皆怒視羅音,一些將領也怒形於色,只有少數高階將領面沉似水。君煦誇張的呵呵笑
“煙雲十八!”
“在!!”
“伺候蘇大人的家眷喝水去吧”
“是!”
蘇親目眥盡裂
“不要————————!!!我說,我說,是監軍!!是監軍——!!”
羅音揮手一掌,蘇親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七孔流血。君煦目光淡淡的托腮而視,紅唇輕啟
“真可憐,羅將軍對這麼個可憐人下手,都不會心軟麼,你們這些人,果然是拿人當狗,怪不得可以給準備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吃糠咽菜”
羅音抬頭,面前的女人棲身與案上,微微低著頭看她,一雙長大的龍眼波光粼粼,映著火光,好像是放著蓮花燈的湖面。可是她的身上就散發出那麼一股子邪氣,令人遍體生寒。
“。。。。蘇親貪汙在前,侮篾監軍在後,挑撥軍營團結,理應立即處死”
君煦靠回到椅子上,一臉不以為然
“光憑供詞,自然不能定罪,帶證人吧”
火光下,一個一身翠衣的男孩子,被帶進了軍帳,身形纖細,姿容美麗,小鹿一般的大眼睛溼漉漉的眨著,透著怯意。
洛之源一見他,渾濁的眼睛立刻明亮起來,掙扎著爬起身來,喊
“都是我做的,與他無關!!”
君煦呵呵一笑
“白魚,你身價真高,洛大人都這樣了,還為你求情呢,你不感動?”
那男孩對著洛之源眨了眨眼睛,對著君煦巧笑倩兮
“若是換您這麼對我,我死都願意”
君煦眯起眼睛,那男孩忙說
“我要是能這麼對上您一回,我更加願意”
“小鬼你越來越放肆了”
男孩不做聲,大眼睛靜靜的看著地上,洛之源一臉破碎的表情,唐風走上前來
“主子,根據白魚的證言,我們蒐集到了主要的證據”
君煦接過那薄薄的一疊紙合著案子上的一疊紙張,一張一張展給眾人看
“看看,這張提軍糧的,是洛大人的印,看看這出軍糧的,羅將軍的印,這賣軍糧的。。洛大人的筆跡。。。。。”
“都看過了,哪裡有監軍常素的罪證啊”
眾將交頭接耳
“沒有”
“就是,沒有”
“那。。。”
“白魚,可否有證詞證明舞陽侯與這件事無關?”
“回元帥,白魚在洛之源身邊日久,沒有發現舞陽侯與此事有關”
“羅將軍,洛大人,可知身範何罪?”
羅音一臉平靜
“末將知罪”
洛之源一臉慘白,一雙眸子兀自盯住白魚,一瞬不瞬。
“魚兒。。。你可。。咳咳。。可曾。。愛過我。。”
白魚笑吟吟的看著洛之源
“什麼是愛啊?”
明亮的眸子一瞬間黯淡下去,君煦不由自主的想要嘆息,若不是沈達有這些從小培養起來的釘子,她今天說什麼也不敢玩這出敲山震虎。只是,面前這出赤裸裸的背叛,著實令她有些唏噓不已。
“你們贓款呢?還回來,死個痛快”